王振死后,这画像曾被取下过几年,夺门之变后,画像重新被挂上,又多了“精忠报国”四字,据说乃是英宗皇帝亲自命东厂时任提督太监刻上的。
后人猜测,这四个字于其是英宗对岳飞的肯定,莫不如说是对王振的怀念。
与此同时,英宗皇帝又命在东厂内立了块石碑,碑上刻有“流芳百世”四字。
石碑就立在东厂议事大堂正前。
此刻,碑身两边站立着上百面朝大堂的番子,人人尖帽白靴,身着褐衫,手执长刀。
番子之前,又有数十小档、司房、领班,清一色飞鱼服,手执绣春刀。
众人皆沉默无声,腰杆挺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堂内。
安静无比,连声咳嗽声都听不到。
几只喜鹊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一处廊檐下,还有两只燕子不时飞进飞出。
堂内,杜文诏认同曹元奎的看法,他也觉得那妖人王三诏怕是早已不在大兴县,故而朝外喊了声:“宋安何在?”
“宋安在!”
堂外伺立的一众档头中有一壮汉应声向前,尔后入内一言不发半跪于地。
“宋安领牌,带几队人速去宛平,携妖人画像,着县里搜捕妖人,不得有误。”
宛平和大兴同为顺天府辖下县,杜文诏怀疑妖人可能藏在宛平,他朝曹元奎看了眼,后者打量了眼那档头宋安,微微点头,取了一枚铁牌掷在宋安面前。
“属下领命!”
宋安捡起那铁牌,拱手缓缓后退,尔后转身迈出堂中,朝伺立的众番子巡视了眼,点道:“丑寅卯三课。”
“得令!”
数十番役齐齐躬身呼了一声,从队伍中走出,紧随宋安之后执令而去。
堂内,曹元奎忽对杜文诏道:“我怀疑妖人可能就在京中。”
“噢?不会吧?”
杜文诏觉得不太可能,现在京里可是搜查严密,动静很大,那妖人怎么敢躲在城中。
曹元奎沉声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京师这么大,百万人居于其中,妖人真若大胆藏匿某处,又岂是旦夕间能将他找出来的。”
杜文诏愣了下,琢磨此言不假,那妖人还真有可能就藏在京中,只是于百万人中找一人,这难度可就大了。
“若搜查京师,怕是要动京营,否则依我厂卫人手肯定不足,但要动京营的话,却须福清相公点头。”杜文诏为难道。
“福清相公那里我去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日不将这妖人找出来,咱们就一天没好日子过…”
曹元奎正说着,却听外面突传来击鼓声,又听先前出外的宋安喝道:“何人擅闯我东厂!”
曹元奎与杜文诏都是一愣,目中皆是困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待听那鼓声响了六下,二人已然是色变,双双站起,脸上皆是震骇之色。
院中的东厂众人也是一阵骚动,人群中有一队人快步向大堂走来。
看到那为首之人,曹元奎呆了一下,见不过是青袍的太监,旋即大怒:“你是何人,来东厂做什么!”
“奉上谕,提调东厂。”
魏良臣负手入内,曹元奎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曹元奎,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东厂的老大。
凭的就是万历那道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