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官这一级可没有千里镜可用,想要看得远、看得清就得叫人爬上哨杆。陆哨官当下便叫一个士兵爬上桅杆看看远处是什么东西。
上去的士兵一只手抱住桅杆,一只手搭在右眼皮上,很是眯了一会,然后就惊声叫了起来:“哨头,是船,大船,好多船!”
底下的人官兵们听了都是一惊。
“打旗,各船警戒!”
陆哨官反应很快,不管来的是什么船,自家先做好警戒准备错不了。
很快,看到陆哨官这边福船打出的旗号,其余四艘战船上的官兵们立时进入战斗状态。炮手们都开始往膛里装药子了。
陆哨官又命五船靠拢,两条福船在中,其余三条一前一左一右,呈三角队形。
随着远处的船队越来越近,登州水营的官兵们开始真切的感受到先前那个爬上桅杆的士兵为何那么惊叫了。
对方的船真的多,很多。远远看去海面上好像一股乌云压过来般,风桅林立,让包括陆哨官在内的登州水营官兵们看的都是心惊。已经有士兵在想来的如果是敌船,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哨头,是从外海过来的。”老炮手面色凝重。
陆哨官“嗯”了一声,他也从那支船队行进方向看出他们是从外海过来的了。
但不管对方是从哪过来的,他都不会下令撤退。这片海域是大明的海域,而他和手下官兵的职责则是守护这片海域,不允许外敌的任何一条船在这片海域逞凶。
哪怕战死在这里,他们也要守护这片海域。
就在登州水营官兵万分紧张之时,远处的船队上空突然有三枚发烟弹升起炸开。
“是自己人!”
对方打响的发烟弹明显是大明军队才有,这让登州水营的官兵们都松了口气,他们虽然勇敢,但面对如此一只庞大的船队,试问谁心里不害怕呢。
陆哨官却没有下令解除警戒,而是命令旗手打旗询问对方是哪边的水营。
官兵们也在窃窃私语,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船队呢。有说怕是南边的广东水营,因为二十年前广东水营曾经大举北上援朝。也有说可能是南直的吴淞水营,他们的船也很多。
“哨头,对方说他们是大明皇军联合舰队!”旗手努力识别对方旗语后高声叫道。
“联合舰队?”
老炮手一头雾水,看向陆哨官却发现他也是一脸困惑:朝廷何时成立了联合舰队?
距离已经极近了,自称是大明皇军联合舰队的船队最近的船离登州水营只有一里多的距离。
大大小小的战船怕是有好几百艘。福船、楼船、三桅炮船,甚至有看起来跟乌龟壳似的包铁船,各式各样的战船围绕在一艘高大的福船四周,浩浩荡荡的向着前方行进。
跟这支船队比起来,登州水营的这五条船就好像大象脚下的蚂蚁一般。
登州水营解除了战斗状态,他们看到联合舰队的炮口并没有指向他们。并且对方以旗语询问他们是否登州水营,在得到肯定回复后,联合舰队打出了敬礼的旗语。
“敬礼?”
陆哨官越发糊涂,大明水营旗语自国初便有定制,但敬礼是什么意思,他这个老水营还真是不知道。
不过,很快陆哨官和水营的官兵们就知道了敬礼的含义。
因为,联合舰队每条船的甲板和两弦上都站满了身穿白色军服的官兵,他们笔直的站立,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并拢抬至右耳上侧,无数双眼睛正视着只有五条船的登州水营。
这就是敬礼?
陆哨官下意识的也学着对方的模样将右手并拢抬了起来。
一艘又一艘,半个时辰过去,船上笔直站立白色军服官兵的战船还在持续从登州水营官兵眼前驶过。
这得多少船啊!
陆哨官和部下们沉默的站立着,他们的眼中既有兴奋,也有羡慕。
这才是强大的水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