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院之中楚党御史黄彦士闻言,冷笑驳斥道:“据吾所闻,弃宽奠六堡乃宁远伯李成梁,今提督海事太监魏某率兵巡视六堡救回军民,按理当是大功一件,怎是奸邪所为了?莫非你东林党只将我宽奠数万百姓视为蝼蚁,连那土地尽拱手送人了?”
房可壮为之滞言,恨恨离去。
诚如黄彦士所言,宽奠六堡事乃大功,怎的就是擅起边衅了?
魏公公在义州封城闭门不纳辽阳和沈阳的官,底气便是此。
当然,最大的胆气还是给皇爷的背锅费。
事态诚如魏公公所想,奴尔哈赤纵是跳脚大骂,可偏偏就不敢如他宣称的领兵报复。
雷声大,雨点小,魏公公又怕他个鸟么。
打官司么,外交辞令什么的,公公信手拈来。你奴尔哈赤可以去尚访,省里也的确在帮你,可中央那边却要走程序啊。
等着吧,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天子会给你个明确回复的。在此期间,还请你龙虎将军好生坐着等信。
上下都不要紧,公公又岂会理会什么参政官。
更何况,宽奠的事还是小事,朝鲜那边的事才是大事咧!
公公闭目养神,懒得理会这众禽兽,可那参政官有些给脸不要脸了,“中贵人”是几个意思?
公公冷哼一声,挥手命停轿。
左右亲卫俱是人人有怒色。
尚学礼父子二人不想这袁参政竟如此称呼魏公公,再见魏公公手下神情,都有些心惊。
这袁参政不知魏公公麾下亲军厉害,他父子二人能不知晓么。
袁可望却是不惧,魏阉轿子停下,心头倒是松了一气,他就是怕这魏阉如义州般不理会,正要上前质问宽奠六堡究竟怎么回事,却见有一快马匆匆奔来,然后一锦衣卫模样军官将一封信递给了那魏阉。
魏阉看过那信之后,脸色却突然松缓下来,然后竟是带有笑意的打量了以袁可望为首的官员们,嘴间忽的轻飘飘冒出几个字来:“给我打!”
闻言,众亲卫如虎狼般上前扬起刀鞘就砸向这帮官员。袁可望等人不防有此异变,更不防这魏阉竟然有如此贼胆,瞬间都是叫打懵,继而鬼哭狼嚎起来。
尚学礼父子看的目瞪口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打了一气之后,魏公公方才挥手示意停了,从袖间摸出一块白帕,拭了拭鼻间,然后扔出一语来:“是咱叫打的你们,你们如有不服,尽可去告咱。”
说完,命起轿走人,只留下这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官员们,甚至于这帮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魏公公那边,却是心情大好,因为有好消息。
京里刚来的急报,皇太后驾崩了。
皇太后驾崩于皇爷而言,于贵妃而言,于魏公公而言,都是好事。
国本为何没能争得过,概因皇爷怕娘,贵妃怕婆婆。
于魏公公有甚喜呢?
太后一死,福王就得马上回国。
所以,百分百的,朝堂上的风向瞬间变了,他魏公公闹出天大的事来,在这两桩大事面前,都是小事。
因而,打就打了吧,反正现在组织上比较混乱,没人理会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