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问:“因为别人指责,伯父就辞官了?”
蒋氏恨声说:“是,这都是你父亲——”
楚昭打断她:“这分明是别人逼的,怎能怪我父亲?”
“你父亲要是没做那些事——”蒋氏气道。
“我父亲做的那些事,陛下可有问罪?”楚昭打断她。
蒋氏一愣,当然没有,所以,才更显得楚岺骄纵,行事也越发张狂,那些官员们更恨,更对楚岚不客气——
“陛下没有定罪,我父亲就没有罪,别人指控,责问,伯父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不仅不该害怕,还应该反问这些人。”楚昭说,“我父亲在外为朝廷征战,军中的事,瞬息万变,行事不能死守规矩,他远离朝廷无法解释,伯父身在朝廷内应该维护父亲,为父亲辩驳,正名。”
蒋氏和楚棠听的呆呆,看着她一时忘记了说话。
“这就是俗话说的,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楚昭竖眉,看着蒋氏,“而伯父是怎么做的?他唯恐牵连到自己,我想起来,那时候,不过是一两人弹劾父亲,伯父就连夜上了辞呈,不顾陛下的挽留,逃去谯山书院。”
“你,你,胡说八道。”蒋氏结结巴巴要争辩。
楚昭却不与她争辩,站起身来:“如果伯父当初有一丝一毫的心意维护父亲,反击那些指责父亲的人,今时今日也不会只有我父亲一人在外拼搏,他们兄弟两人携手共进,一个为文官清名,一个为武将英勇,想扶相持,我楚氏会是怎样荣光?至少当两个小儿口角打闹的时候,诚惶诚恐上门道歉的就是梁寺卿,被人殷勤结交的也不会是梁小姐,而是阿棠姐姐了。”
楚棠握着手,想象着那样的场景,是啊,那样的场景真是好。
蒋氏也莫名的想象着自己坐在了严氏的位置上,垂目看着别人——
她到底是成年人,一个激灵回过神。
“你这是狡辩。”她气道,但气势不如先前了。
楚昭也没有再咄咄逼人,神情怅然:“过去的事,再说也枉然。”旋即又竖眉,“但是,伯父享了清闲躲了麻烦,现在却反来怨愤我父亲阻碍他的前程,那是万万不能,如果你们非要这样,那我和父亲也要怨愤伯父,当初不助不闻不管不顾,如果当初有伯父助父亲一力,我父亲也不会今日只当个卫将军!”
说罢甩袖走了。
蒋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喊了声“你——”要说什么又说不上来,满心转着若是那时如何,想着那今时今日如何。
“她倒打一耙。”她最终说,转头看楚棠,“倒成了我们亏欠他们了。”
楚棠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抚赞同母亲,手拄着下颌,神情幽幽:“据说梁寺卿当年也是郎官出身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岚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小了,便握着书,趿拉着鞋,晃晃悠悠走过来善后,正好听到这一句。
“梁寺卿当年是郎官怎么了?”他问。
话音落就见妻子和女儿都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我可能就是严氏了。”
“我可能就是梁小姐了。”
楚岚莫名其妙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