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云雨逐明神,唯有香名万岁春。
东风三月黄陂水,只见桃花不见人。
——刘商 【题黄陂夫人祠】
“相里?”墨染捂着仍微痛的胸口看她。
“相里姐姐已经回染族了!”染相思撇撇嘴,“我虽然也是染氏族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或与你有何瓜葛,也不可能像染濯那样死忠染氏一族。既然相里姐姐难得那样求我一回,我也可以做做戏,顺手救你一把吧!”
“谢谢你,豆豆!”
墨染一直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觉得她很可爱。虽然豆豆总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好声气,也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但豆豆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言语以外的恶意,只是说说,不会真正去做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豆豆。
染相思可不领她的情,“哼,谢什么谢?反正我也从来不想做什么祀风师,若染氏一族在我们这一辈没落了,变成了平凡人,我只会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哩!”
“为什么?”墨染不解。
染相思语气恶劣,“祀风师有什么好?护佑一族平安,做人类所不能承受之事,却要一副大义凛然,万死不辞的样子,看到就觉得恶心!”
染氏一族的祀风师身兼守护人间福地,驱逐净化恶灵的职责。但除妖降魔之事做得太多了,会聚集施行咒术时妖魔鬼怪身上所反弹回来的怨恨,怨恨无法消散,又会以祀风师的身体为容量聚在她们体内,当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反扑。
咒术的反扑,会到祀风师本人身上,祀风师便会遭咒术反噬而亡。
“自古以来,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从来没有活过三十岁,总会在三十岁之前遭劫或受咒术反扑而亡。我师父鞠尘是染氏一族最后一位血统最纯正、灵力最干净纯粹的一位祀风师,原本我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定能创造奇迹,活过三十……可奇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她渡不过三十岁大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看了师父的下场,染相思从来不觉得做灵异者有什么好。虽然师父生性薄凉,加上有点受虐的倾向,对她的教育方式还很变态,但她还是对带大她的师父很有好感的,对染氏一族祀风师的下场也很抵触。
她还年轻,根本不想那么早就死,太不值得了。凭什么祀风师为世人降妖除魔,与鬼怪打交道,还给他们一个太平人间,带给染氏一族风光无限期的前程,后果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人人都有对自己生命的使用权、决定权,不应该就这么被剥夺了。
“你师父……鞠尘死了么?”墨染问。记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给她印象很深刻的女子,一身纯粹的灵力索绕,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姿秀逸,可谓染氏一族的骄傲了。
“死了死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哩!就因为这样,所以染濯更要你死,因为他爱慕鞠尘,暗恋她多年,她却为了染氏一族牺牲了,染濯怎么可能不伤心?所以他便想要你死,来陪葬!”
染相思摆摆手,一副浑不经意的模样,说得仿佛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一些好笑的八卦罢了。
墨染却明白她无法诉诸口的苦楚与痛恨。痛恨祀风师的身份夺去她最亲近之人的性命,也痛恨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但染相思又是没心没肺的代表人物,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她看好现在未来,懂得人类要自己善待自己,女人更要自己爱惜自己,所以她不会让自己耽溺于痛苦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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