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走过去一瞧。
拖拉机。
陆怀安简直要怀疑人生了,扭过脸看沈茂实:“你上回说坝外有车……”
“对啊!”沈茂实瞅着拖拉机,特别兴奋:“看!车!”
要不是他大爷就在跟前,陆怀安真的想骂一句你大爷的。
玩他呢吧?
只是顶着众多人和善的目光,他也说不出不坐的话来。
司机粗着嗓子招呼:“赶紧的吧,今儿个要是下了雪,明天我可不出门的。”
亏得是昨天的雪不大,路上没结冰没积雪,不然他也是不出车的。
下雪路上就打滑,他这拖拉机可是队上的,宝贝得很,可舍不得糟蹋。
勉强上了车,还得去镇上转车回县里。
陆怀安把衣服袋子打开,那两件破棉袄都拿出来,把沈如芸先包紧。
“你也捂一件……”
“别闹!”陆怀安神情很严肃,给她把扣子也扣上,小脸捂的严严实实:“你以为是开玩笑,这一路寒风吹下去,我们大男人火气旺不碍事,你要冻感冒了可是个大问题!”
知道自己身体没他们好,沈如芸也没敢反驳,默默坐下了。
有人揶揄地笑,说他真心疼媳妇儿。
陆怀安旁若无人地笑笑,不以为意。
这不废话嘛,自家媳妇不疼,疼谁家的?
看他对自家闺女这般细心关爱,沈爸舒展了眉眼,小跑着追着车叮嘱:“要好好吃饭,听怀安的话,知道不?”
前一句是对沈如芸说的,后一句是给沈茂实说的。
俩兄妹使劲地点着头。
拖拉机轰隆隆,摇来晃去的,又要小心顾着沈如芸,下了车陆怀安都想吐了。
这里头的人出行本来就都是拖拉机,早习惯了,连沈如芸都没什么反应。
换了车他俩倒头就睡,陆怀安胸口闷得慌,难受得很,压根睡不着。
等一路换车乘车到县里,他一下车就感觉脚都在打飘。
天阴沉得厉害,刚到店里没多久,就下起雪沙子来了。
沈如芸和沈茂实在车上睡了一觉,精神还挺好:“哥,你把卫生搞一下,我去做饭。”
“行。”沈茂实捋起袖子,准备开工。
他找了毛巾,准备叫陆怀安一起。
结果回头就看到沈如芸摸摸陆怀安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后,心疼地给他捂了捂手:“你睡一会吧?等会饭好了我叫你。”
“……”
笑不出来。
沈茂实等她送完陆怀安下来,伸手。
“干啥?”沈如芸警惕地看着他。
“呐,手冷,捂捂。”
沈如芸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儿:“干活!”
他们的习俗是大年初一不能动扫把,所以地上就没扫了,沈茂实一把子力气没地使,把门都给擦的干干净净的。
门边贴的是陆怀安年前买的对联,红红火火的,喜庆!
他正在擦门框呢,忽然听得有人咦了一声。
一回头,聂盛跟在他爸后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沈茂实笑呵呵地道了声新年好,请房东进来喝杯茶。
雪沙子打在伞上沙沙作响,房东迟疑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原先破损的地方也都补上了,虽说东西都老旧,但很齐整,看上去舒舒服服的。
“真是会过日子的。”房东接过热茶,笑着问陆怀安在哪。
沈如芸指了指头上,声音柔和:“在楼上休息呢,坐车回来累着了。”
打过招呼,她继续回去做饭。
听着沈茂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房东尬聊,水都续了一杯还不走,她就知道,房东找陆怀安,应该是有要事。
聂盛找借口上厕所,路过厨房的时候,犹犹豫豫地蹭过去:“姐姐,你认识陈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