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顶层都因为赵老先生的到来而人心惶惶。走在老先生身后的赵文彦也铁青着一张脸,目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赵老先生回头瞥他,发现他戾气浓重,举起拐杖就是一顿抽打,痛心疾首地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年我就不该越过你爸爸和几个叔伯,让你接手我的位置!为了那个女人你做过多少蠢事,对公司造成了多大损失,你计算过吗?我真是瞎了眼!”
赵文彦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接受祖父的责打,然后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祖父,我不是对您不敬,更不是恨您。我只是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但是为何不甘心,他却又说不出来了。
谁也没发现,几滴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掉落在地上,又被赵老先生踉跄的脚步和赶来劝架的助理踩踏干净。他恨得牙龈都咬破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出改变……
谁能发现他的无助,谁又能将他拉出深渊?他整夜整夜做着噩梦,而那些噩梦,远不如他经历的现实更恐怖。
赵文彦很快便舔掉嘴角的血迹,在助理的配合下小心翼翼地把赵老先生送入电梯。
盛怒难平的老者一边用拐杖敲打地面一边骂道:“孽障,你等着下台吧!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赵氏集团整垮的!”
赵文彦低头弯腰,深深鞠了一躬。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窥见了祖父眼角的一丝泪光,于是他的双眼也泛上了潮红。他站立在电梯口,盯着早已合上的电梯门久久不动。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他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与一双漆黑
明亮的眼眸撞了个正着。
这双眸子他曾经见过,而且印象极为深刻,弄得他微微一愣。
“梵伽罗,你怎么来了?”赵文彦的心情已经平复,伸出手邀请道:“进来谈吧。”
梵伽罗勾着唇角走进办公室。
“想喝点什么吗?”赵文彦礼貌地询问。
梵伽罗正准备拒绝,赵文彦的手机却响了,他很快接通,静静聆听来自于母亲的规劝;这个电话刚挂断,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他的大伯,一番严厉的斥责砸进他的耳膜;接下来,赵氏家族的长辈或平辈陆陆续续打进电话,或劝说,或责骂,或谆谆教诲……
赵文彦面皮崩得很紧,腮侧的肌肉咬得快断裂了却还是坚持一句话:他要变卖自己手里所有的资产和股份,甚至是由他一手创办的几家公司,去挽救苏枫溪在西川的投资。
“你是不是中了苏枫溪的蛊?”一名赵氏族人这样质问,然后失望至极地结束了谈话。
赵文彦盯着手机,目中闪烁着晦暗的光芒。忽然,铃声又响了,看见来电显示,他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哑声询问:“怎么样?”
“赵先生,我实在是看不出任何问题,您还是另外找人想想办法吧。不是蛊,我可以肯定。”那人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赵文彦挺直的脊背猛然坍塌下去,然后慢慢靠倒在椅背上,俊美的脸庞蒙在一层阴影中,显得那么颓废。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困兽,陷在一个布满尖刀的深渊里,无论从何处攀爬,都是鲜血淋漓的伤痛和绝望在前方等待。他无法自救,更指望不上旁人的救助,回望前半生,再眺望余生,竟似一个永远无法苏醒的噩梦,若想从这个噩梦里解脱,唯有熬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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