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普通列车上靠窗的座位,走廊里三三两两的陌生人穿过,他注意到有几位赤着身子的男孩子结伴打量着两旁,他转过头,将干面包塞进嘴中,是麦子的味道,喝过了纯净水,他便可以踏实的凝望窗外了。
车窗外没有没有风,为什么呢?他想,是飞速后退的山坡上那些朴实平凡的枫杨未被风吹动,树干高大粗壮,树冠丰满开展,枝叶茂盛且鲜美,他这样看着,毫无顾虑与过多想法,素来只消与它们擦肩而过,讨了有意思。
少时,他顾自转过头来,便看见对面的桌上是乱糟糟的泡面摊子,乘客却在盯着手机不住的笑。这笑声毫发无损地进入了他的耳中,端得是不知所以然。列车不出意外地仍是永远向前,他闭目入睡。车厢中时而安静时而热闹,皆与他无关了。
他醒来一抬头便望向窗外那稀稀拉拉的千头椿,这家伙是不成林的,再远一些便不是此起彼伏的山川了,而是一览无遗的空旷(南方丘陵少有的那种),牛羊在不受注视之下享受着这份空旷与闲适。
“你扯什么臊子!糊涂东西,整天胡弄搪塞当我......”车厢中的不合时宜的交流,应该是电话交流,他这样想,但听不出这男人的口音。他单只明白了列车的型号在改变,也平生出一股沧桑之感,这感觉如往常一样般如冬霜爬满他的心上然后翻滚、动摇和支配他的思维,可有些东西还是不变,也不需要改变。
入夜了,他还是想保持凝望的姿势和态度,虽然睡意笼罩着车厢。黄昏时列车经过一个大方的城市——小心地被他错过,幸好现在列车融入了黑暗,静寂无人低语。从他的视角看,月亮是一览无余(背面倒没人见过),可星星呢?
寻找星星的路是未知的,他是否能从镜头中捕捉到星光呢,如萤火微光。他打心眼里对天空怀有热枕,就像海的味道勾起他的热爱,专属于他的。有人说天空一无所有,夜空亘古不变,可去他的吧,他早就在过往拥抱知识的过程中想明白了,每个人的天空是不同的,进而属于自己的夜空是不同的,有的人忙忙碌碌地走,忘记了抬头,有的人呆在窗子里,光顾着欣赏月婵娟,而月儿太亮了,就迷失了其他星星的给予,月亮与其他遥远的朋友相比,端的是有个距离优势!
列车无言,他不懈地寻着并点了根烟,没有再像个学生一样端坐在座位上,烟雾迷离之间,在车窗外,大地之上,更能引起他无限遐思的群星,劝笑说:“普通人,别寻了,我们也睡了。”
倘若他真的听见了,心中自是欢喜,却又有些伤感之意:他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