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有可能趁他不备,趁着墨门子弟大多数在外追杀舞阳君或埋伏宫中的空当,将这个孩子带走!
庆咨子忽然惊恐起来。
莫语奔入屋内,滑芹追击进去,他一手夹着孩子,身上负伤,却不落下风,将一把凭几挑起来朝滑芹掷去。
庆咨子一手拔掉插在自己肩上的刀刃,从轮椅上跌下来,他不可能站的起来,也够不到桌案附近的拐杖,只能用两只手撑着落满花瓣的泥地,用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嗓音嘶喊道:“不要放他走!把孩子带回来!不要伤到庆言——”
几个身影蹿下来,也掠入屋内。
莫语听说过丫头都是巨子亲手抚养,天天带在身边,喂饭、教养从来不假以他人之手。
他心底泛起一层意想不到的震惊:难道他对这个孩子……
他一边击开朝脸前而来的刀剑,一边远远朝庭院灯光下的庆咨子看去。
双目相对,庆咨子神情惊恐,他衣袖沾满地上的泥,竟喊道:“庆无正!乱世之下,你抢走这个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养她!你什么都给不了她!你这是在害了她,毁了她后半生!”
庆言也惊恐哭泣大叫:“爹爹!爹爹!”
莫语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庆咨子一瞬,竟被那神情震慑。
那是一个做父亲的眼神,他绝不会动摇自己的想法,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
他身影隐入屋中,一群人追上去,滑芹惊惶回报:“他从后檐走了!我这就派人去追他,义父,一定能把庆言带回来的!”
他弯腰扶起庆咨子,庆咨子肩膀上鲜血洇开,他神情确是滑芹从未见过的惨白,抓住他手腕的手还在颤抖,几乎破音道:“把她带回来!把言儿带回来!!”
在这个夜,失去孩子,彻骨痛楚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齐宫中,魏陟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她唇上点着小小的朱色,肌肤在白粉下更是煞白,她立在那里,低头看着那绸缎外衣包裹的尸体,半晌转头问道:“就这样……放在齐宫的台阶上?”
女官跪在地上,身子有些颤抖:“是,卫兵说只发现了几个身影出现在外宫的台阶上,他们立刻赶去,只看到了……太后的尸体。穿的还是走之前的衣裳,她离开也不过几个时辰……”
魏陟低声道:“孩子呢。”
女官拼命摇头:“没人知道。卫兵已经赶去,好像说是车马毁在城外三十里,但在城外十里左右的路边沟中发现了咱们派去随行的兵马的尸体……外头的道路上全是马蹄脚印,还有兵器与箭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魏陟声音冷冷的:“是他夺走了孩子。是他要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我不怕他利用章儿来驱逐我,我怕的是他根本不把田氏正统血脉放在眼里,而是杀死了章儿……而后再自立别的所谓田氏血脉,控制别的傀儡。”
女官膝行几步:“不会的!如果他要杀死大君,怎么会只送回了太后的尸身!大君一定还活着,只要抓到了庆咨子,那就是能找回大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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