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
都不想跟桃花玩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铲子,埋头专注地抠石柱子上的玉石。
抠啊抠!
掏啊掏!
他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嘎嘣!”
花满喜笑颜开:“我抠下来了!”扭头看着下面,“桃花你看,好大的玉,好闪哦!”
能不闪吗?这可是镇妖宝玉!
就这么被抠下来了!
桃花也欢天喜地,在下面吆喝:“那你快下来。”
“我,”花满瞟了一眼下面,瞬间两眼昏花脑袋出汗,“我怕高~”声儿,颤啊颤。
桃花囧囧:“……你不是最会爬树的兔子吗?”
每次他只负责爬,然后他娘亲会抱他下去的,还会夸赞他爬得又快又高!花满抱着石柱子,哆哆嗦嗦地:“我以前爬的树都没有你高。”
桃花:“……”
难怪哥哥总说,小兔崽子他就是小兔崽子。
桃花好像懂哥哥的意思了,小小叹了一下气,把小粉裙子绑在腰间,捋了捋袖子:“满满你趴着别动,我上去接你。”
满满死死抱住柱子,抖着牙齿说:“嗯嗯,你快来。”他还说,“要是摔下去了,你要抱着我,给我垫着。”
桃花踩着缠绕在大石柱子上的粗链子上,小短腿往上艰难地够着,说:“我不垫,我怕疼。”
“不疼的。”花满一脸认真,“你肉多呀。”
桃花:“……”
她差点踩空了!一双又黑又闪亮的大眼睛瞪向上面那只四脚朝天的兔子:“满满,你是小兔崽子!”
花满哼哼唧唧,他本来就是兔子!
“呀!”
桃花突然叫了一声。
花满忍住害怕往下看:“怎么了?”
桃花摊开小胖手:“满满,我流血了。”
这缠绕大石柱子的银链略微锋利,一扣与一扣之间,有凸起的薄片,桃花刚好握住了薄片,便将掌心割破了。
“呀!”
她又叫了一声,好惊讶:“我的血被银链子吃了!”
两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叫——破界。
不巧,施予结界的人正是桃花她爹——楚彧妖王。
顿时,石崩地裂,大石柱子剧烈地抖动,砰的一声,石台裂开一道很大的口子,缠绕在四根柱子上的银链绷紧发出摩擦碰撞的声音。
石柱子晃了一晃,又震了震。
桃花瞠目结舌:“满满,要、要倒了。”
“别、别怕。”小兔子被吓坏了!
稚嫩的孩童声音刚落下:“砰!”
一声巨响,石柱子拔地而起,被粗壮的链子扯着,摇摇欲倒。
花满喊:“快撒手!”
桃花撒手了,哎哟了一声,摔在了石台上,疼得揉揉屁股,抬头,花满还抱着那根已经快要坍塌的石柱子,他不撒手,他……怕高呀。
到底是两个孩子,吓白了小脸。
桃花腿打颤,好怕呀:“你、你下来。”
花满灰头土脸地抱着柱子:“太高了,我不!”好怕好怕。
随即:“砰!”
柱子轰然倒塌,一声兔子尖叫:“嗷!”
桃花腿软得摔在了石台上,浓浓哭腔:“满满……”
一堆碎石里,露出一个灰不溜秋的脑袋:“桃花,我没死!我在这!”
桃花咬着牙,想哭,想哥哥,想爹爹。
灵活的小兔子就要往桃花身边蹦,突然石台又裂开一道口子:“桃花,快跑!”
她也想跑,可是她腿软,方才溅出的石头砸到了背,好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募地瞪大了眼:“满满,有火!火!”
花满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裂开的口子里,用火光往外渗。
到底年纪小,吓得腿一软,却咬着牙像个小大人的样子,说:“桃花别怕,我有毛,我们折耳兔族的毛烧不坏的。”
桃花要哭了:“可是我没有毛……”
花满用他那龟速般的瞬移妖法挪到了桃花身边,本来想用妖法捻把伞出来给桃花挡飞溅的小碎石子,可是他平时偷懒,都没有好好练功,啥也捻不出来。
花满就说:“我毛很多的,我用兔子毛给你挡。”
然后,他变成了一只兔子,团在一起,竖起浑身的毛,挡住桃花。
小兔子不知道,诛妖台下面是赤练银火。
小兔子也不知道,不管是什么的毛,都能被赤练银火烧成渣渣。
“嘭!”
火光一涌——
一声惨叫:“嗷——”
那根根束起来的兔子毛,瞬间,变成了灰,小兔子后背……光秃秃一片。
没毛了!
烧焦了!
烤熟了!
兔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满满变成烤兔子了!
桃花哭了,大声大声地哭,歇斯底里地哭,一边哭一边喊:“爹爹……娘亲……哥哥……”
正哭得浑然忘我的时候,一个干涩的声音不耐烦地说:“别哭了。”那声音很低沉,很暴躁,很凶恶,“吵死了。”
“……呃!”
桃花打了个嗝,被吓得用小手捂住嘴巴,泪汪汪的眼珠子四处瞧,然后定住了,惊恐地睁大眼。
“你、你是吃人的妖怪吗?”
地也不裂了,柱子也不抖了,火也不喷了,妖怪好厉害!
妖怪不说话,一双像火一样的眼珠子盯着桃花,他很高,和她爹爹一样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没有穿鞋子,血淋淋的脚,走一步留下一个血印,他头发散着,遮住了半张脸,脑袋上有两个角,一大一下,一高一低。
桃花没见过头上长角的妖怪!
娘呀!妖怪好可怕!
她闭上眼睛不敢看,瑟瑟发抖地说:“你别吃我,这只兔子被烤熟了,你吃他吧。”
桃花刚说完,趴在她旁边没有毛的兔子抖了抖光秃秃的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桃……花……我……还……没……熟……”
哦,满满现在可能是半生不熟,那就不能让妖怪生吃了,桃花抖了抖眼睫毛,壮着胆子睁开眼,从袖子里摸出两颗果子,颤颤巍巍地递过去。
小女孩嫩生生的声音说:“我有红女果,都给你吃,你别吃我好不好?也别吃兔子,他没熟,吃了会拉肚子的。”
那只妖怪又盯着她看,看了很久,然后他走过去。
桃花忍住后背的疼,双手撑着地往后退,退了老远,又挪回去,哆哆嗦嗦地伸手抓住焦兔子的一条腿,拖着一起退。
花满:“……”他吐血,被烧焦了的兔子皮,又被磨掉了一层。
桃花正奋力拖着兔子,突然就拖不动了,抬头看见一只手,抓住了花满兔子的另一条腿。
那只手,血迹斑斑的,也有完好的地方,皮肤很白。
桃花抬头,撞进了一双眼睛里,有什么影子在翻滚,像刚才裂缝里红色的火光,眼珠子往下挪,她看到了妖怪的脸……
好、好漂亮的妖怪。
这只漂亮的妖,可不就是邪妖鼻祖,荣树,被桃花的父亲楚彧压在了诛妖台下,用赤练银火足足烧了他六年。
六年了,他饿了。
抬手,荣树伸向呆愣的小女孩儿。
桃花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趴在地上的花满兔子抖了抖腿上仅剩的几根毛,一口咬住了那只伸向桃花的手。
“嗷……嗷……嗷……跑!”
嘴里叼着一只手,兔子说不清楚,他的原话是,桃花快跑!
桃花当然没听懂,吓蒙了。
荣树一甩手,兔子被摔飞了,撞在那根还没倒下的柱子上,又被反弹到地上,光秃秃的兔子,摔得满身是血,又没有毛,血肉模糊得着实吓人。
傻坐在地上的小桃花登时就眼红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扑。
猝不及防,荣树被扑倒在地了,背部狠狠撞在碎石上,正想一掌打死这小姑娘,突然,一只凉凉的小手拽住他新长出来的那根鹿角。
荣树快要打出去的手生生顿住,嗓音阴沉,眼神厉得能杀人。
“松手。”
他的那根角先前被老凤凰拔了,长了两百年,才长出来这么一根嫩生生的新角,又该死的嫩,一折就断。
忍住想杀人的冲动,荣树咬咬牙,盯着两条小短腿跪在他胸口的小女孩子,用仅剩的耐心重复:“松手。”
擦,真特么胖!快压死他了!
他受了六年赤练银火,当初又被楚彧打得重伤,天知道他有多虚弱!
小胖子按着他,就是不起来,还死死抓着那根鹿角:“我不,你是坏人!”
荣树咬咬牙,切齿:“再不松手,我便吃了你。”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桃花被吓得手一抖,用力一握——
“嘎嘣!”
断了……
断了……
他的鹿角,他长了两百年的鹿角,他宝贝得碰都不敢碰的鹿角……断了。
荣树呆若木鸡,看着小女孩手里那截还滴着血的嫩嫩的鹿角,眼睛里火光一滚:“我杀了你!”
他抬起手,对准小女娃的脑袋——
花满大喊:“桃花!”
掌心离那颗小脑袋瓜子只差分毫之时,突然停下了。
荣树募地看向那张圆润的小脸,
六年前,他与楚彧一战,他大败,楚彧本就身负重伤,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受了一身的伤。
“尊上!”
“臣下给您疗伤。”
“尊上,请您保重贵体。”
“桃花公主和梨花太子,还在等您回去。”
楚彧的手下当时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大多是一套劝谏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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