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心直口快的胡将军最先开口,“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大庆的生死存亡,百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怎能交到一兔儿爷手上?王爷您忒儿戏了!”
兔儿爷?贾环眼睛眯了眯。
五王爷正在喝茶,一口水呛进肺管,差点没咳死过去。稽延一边替他拍背,一边暗暗打量环三爷的表情,生怕他暴怒之下把这些口无遮拦的全宰了。
“胡将军说得对,镇军大将军之位事关军心稳定,怎能随意颁给……”
又有一人想要劝谏却被缓过气来的五王爷喝止,“谁他-娘-的-说环儿是兔儿爷?环儿是本王媳……”瞥见少年眯眼看来,他立马改口,“是本王挚友,正经的世家公子!他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坐镇军大将军的位置绰绰有余!谁他娘的再劝,本王一刀劈了他!”
上古传下来的鸣鸿宝刀把铁衫木制成的案桌劈成两半,倒塌声震耳欲聋。
众位将领齐齐闭嘴却面带不甘之色,唯独文青淡然依旧。
倒塌声平息后,帐内死一般寂静,直过了半刻钟,才听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却是一直未曾开口的老将熊昌海,“敢问贾公子可懂兵法?”
贾环摇头,笑得十分漫不经心。
“敢问贾公子可懂战阵?”
贾环继续摇头。
“敢问贾公子可曾领过兵上过战场?”
上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战斗,这辈子却是没有过的。贾环迟疑片刻,终是摇头。
所有人皆露出鄙夷的神态。什么都不懂,来边关作甚?抢人军功吗?这些世家公子忒厚颜无耻了些!想不通英明神武的王爷怎会如此纵容对方,果真是美色祸国啊!
熊昌海叹了口气,追问道,“敢问贾公子最擅长什么?”总得给他找点事干吧,否则伤了王爷颜面,日后哪还能消停。
贾环轻飘飘开口,“我最擅长杀人。”
熊昌海微愣,其他将领却哈哈大笑起来,“咱们都是军人,哪个不擅长杀人?这也值得一提?”
稽延默默扭头,心道环三爷所谓的杀人,跟你们的杀人可不一样。等上了战场,希望你们别被血流成河的景象吓到。
五王爷怒不可遏,正欲开口斥责,却听少年淡然开口,“镇军大将军是干什么的?”
连最基本的军职都不晓得!这人当打仗是什么?儿戏吗?众位将士越发替文将军不值。
五王爷按捺怒火,凑到少年耳边细细解释。
贾环明了的点头,摆手道,“我来边关是上阵杀敌立军功的,不是坐镇后防的。这镇军大将军的位置,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话落他指了指文青。
五王爷胆儿都快裂了,正欲表忠心,却不料熊昌海再次瓮声瓮气的开口,“贾公子有志气。老夫这里有一份名录,你若能取了这些人的项上人头,迟早能坐上高位,却是无需王爷替你操持。”
贾环接过厚厚的名录翻看。
这是一份军功对照表,一千个西夷士兵人头可换取从九品下的归德执戟长一职;两千个西夷士兵人头可换取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一职;三千个西夷士兵人头可换取……越到后面,可换取的职位越高,贾环干脆略过前几页,直接翻到最后:
默卓的人头可换取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一职;副都统阿尔托的人头可换取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一职;协都统巴彦扎拉嘎的人头可换取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一职;正参领济尔哈朗的人头可换取正四品的云麾大将军一职……
贾环将名录递还,问道,“倘若我把最后这一页的人头全都取下,能换个什么职位?”
五王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掌道,“环儿好志向!如此,我便上表皇上,让他给你封侯拜相!”
“那就这么说定了。”贾环弹了个清脆的响指。
见王爷好似打消了提携娈宠的念头,众位将领放松下来,跟着讪笑,心里却暗暗骂道:这黄毛小子口气忒大了些!待上了战场,可别吓得胆儿破了、魂儿丢了,腿儿软了,再窝窝囊囊的叫人抬回来!
稽延从熊老将军那里要过名录,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替上面的人挨个儿点蜡。
主帅归来后的第一次会晤总算在‘皆大欢喜’的氛围中结束。贾环脱掉外袍准备小憩片刻。五王爷心肝直颤,面上却笑呵呵的道,“环儿你先睡吧,我许久未归,在营中各处探看探看,很快就回。”
贾环闭着眼睛挥手,等他去得远了方半坐起身,笑容玩味。
五王爷径直朝文青营帐走去,半道与对方碰了个正着。
“王爷,文青正好有事要寻王爷。”文青笑得温文尔雅,俊秀的面容、白皙的肤色、修长的身形,令他在一众皮糙肉厚的将士中格外打眼。
“你跟本王过来!”此处离主帅大帐不远,五王爷心里发虚,兜兜转转来到存放粮草的棚屋后,扬了扬下颚道,“文青,甭当本王是傻子。五年前你因何出现在本王面前,因何调任本王身边,又因何坐上云麾将军的位置,个中缘由你我皆心里明白。你那些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装傻充愣的招数,本王不是堪不破,只不过见你长相俊秀,身段风-流,会来事儿又有些能力,这才陪你玩一场。如今本王不想玩了你便识相的滚开,莫再鼓动他人对付环儿。你要知道,本王能把你捧上天,照样能把你摔下地,但看本王心情!”
这还是五王爷第一次对自己疾言厉色,且他说得那些话,更叫文青无地自容又惊骇交加。原来他耍的那些手段,五王爷全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不戳破,却是把他当个取乐的玩意儿。可笑他还以为能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没料一直被玩弄的人反而是自己!
如此,自己这五年来大肆收拢军心的行为,王爷定然也心知肚明了?
正当文青陷入极度恐惧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落许多金灿灿的麦穗。两人抬头望去,却见少年曲起一只脚坐在棚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麦秆眯眼而笑,“我说那些人的神情怎如此怪异,原来你俩是一对儿。我这是鸠占鹊巢了?”
“环儿我错了!环儿你听我解释!”五王爷举起双手凄厉的高喊,小心肝紧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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