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神先生……”
“不要叫我神先生,我要跟你结拜!从此之后,大家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样不好吧,这个神先生似乎辈分挺高的,曹严华结巴:“结……结拜?”
“就现在、马上!对,先要打只鸡,斩鸡头,结兄弟!鸡呢,刚我看见好像有只鸡来着……”
但见神棍激动万状,从无纺布袋里掏出个弹弓,目光左右那么一溜,就往就近的小树丛里去了。
曹严华拎起无纺布袋就跟着他跑:“哎,神先生……”
丽江的野鸡不多,就算你看到了,也是住户散养的吧,就这样大喇喇去打,要赔钱的……
咦……
神棍似乎已经找准目标了,正拉开了架势,腮帮子鼓的高高,弹弓的弦拉到最紧……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曹严华忽然傻眼了。
那只鸡……那不是曹解放吗?
他大喝:“等一下!”
迟了,小石子,夹着破空之声,嗖嗖嗖,向着曹解放……半米外的树飞了过去。
曹严华松了口气。
这样的准头,也未免太差劲了吧。
然而,始料未及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那颗小石子撞到了树上,去势未尽,居然弹了开去,好死不死,扑的一声,正打在听到动静睁大眼睛昂起头的曹解放脑袋上。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
透过单面镜的玻璃,猎豹看向坐在座椅上的,身上接满了电线的木代——她刚刚经过一轮呕吐,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猎豹带着笑,伸出手,顺着玻璃上木代的脸慢慢指画:“她怎么样?”
“第一天最能扛,昨天已经不行了,对罗韧的声音、面貌图像都开始出现类似条件反射的生理性厌恶,今天开始,不断给她播放剪辑合成的虚假片段,施受虐人物代以罗韧和她,这一过程中佐以电击和其它生理疼痛,加深这种印象的真实感……”
“她会装吗?这种状态会不会是虚假的?”
“不会,各项仪器记录体征,体温的变化、心跳心率、血压、生物电都在其中,这个无法伪装。”
“东西准备好了吗?”
手下递了一个锦盒过来,猎豹打开,里头是一个钛合金求生哨。
“已经查对过了,跟她原有的那个,同一型号,一模一样。”
猎豹拈起了细看。
小美人儿让她传话,她照办了。
——如果罗小刀想我,想跟我说话,让他吹响口哨,我会听见的。
可是,话传过去,不代表她不防。
上一次,那句似是而非的“个个都欺负我”,让她猝不及防的险些暴露,这一次,她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吹响口哨,会发生什么事呢?
猎豹哈哈大笑,就势把口哨攥在掌心,然后转身离去。
门外是往上的楼梯,她一级级地走着,最后推开门,进入大厅。
这是又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角落里有一架老式的唱片机,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个女人正摆弄着面前的头像模型,塔莎站在边上看着,见猎豹出来,欢快地奔过来,大叫:“妈咪。”
猎豹伸出手,摁住冲过来的塔莎的头,随手往边上一推,塔莎打了个踉跄,怯生生的,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那个摆弄头像模型的女人瑟缩了一下,险些打翻了手边的取模粉。
猎豹打开唱片机。
雄浑而又浩荡的音乐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据说乐章的第一句是引人深思的警语。
——命运在敲门。
乐声越来越急,像掀起湍急的海浪,浪急风高,似乎撼的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
猎豹慢慢走过来。
那个女人手里拈了一小块软泥,熟练地迅速捏散在模型的面部,凹的地方补,凸的地方压,眼睑处拍了又拍,那原先呆板的头像,忽然便看着熟悉起来。
猎豹问:“可以画的跟我一样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