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小姐说,妖力入体之后,会把你破碎的骨头脏器都粘合起来,我打个比方,这妖力就好像强力胶水一样,你以为你的骨头是一整块,其实不是,其实还是无数的碎块,只不过这妖力太厉害了,粘合的好像一整块一样!”
颜福瑞表达的含糊,他却听明白了,碎了就是碎了,这世上没有真的修补成新,他可以重新站起来,重新呼吸,皆因妖力在体内流转,把妖力比作电,他就是依赖这电而运行的机器,一旦缺失,百样零件同时罢工。
“反正,这妖力,本来也是你给我的。
没有你,早在囊谦,我就死啦。
你先给我一口还阳之气,又引渡给我妖力,我从阎王手里偷了好多日子了,这世上讲究有恩必报,我报答你,也是应该的。”
“如果妖力起不了作用,你一定要一个妖怪真正的妖元,那……”
秦放笑起来,他站起身,看了西竹好久,然后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他的声音低的像是在耳语。
“那这个孔菁华,也不应该是由你来杀。”
风有些大,秦放出了酒店,下意识先低头看表,只凌晨三点多。
他知道司藤在听,希望她能听明白,司藤保留了之前的记忆,她的情形,或许不算真正的再世为生,但总是一次机会。
新的机会,新的一天,总值得去珍惜,总该做些不一样的事情,就好像幼时的司藤终日活在丘山的阴影之下,但现在的西竹,总是有快乐自在的时候的。
命运或许还和从前一样,长了一张嘲弄的脸,但这一次,总有人站在你边上,愿意为你做些什么了,不管你在不在乎。
医院和孔菁华的家,两个方向,秦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医院。
总要跟颜福瑞交代一声的。
笃笃门响,轻的很。
孔菁华还是听到了,她才刚收拾停当,那头被炒菜的油几乎浸透了的头发,耗了她三轮洗发水,站久了发虚,胸口一阵阵的闷疼。
秦放,又是那个秦放,几年前,他险些掏了她的心,那一次,折了她多少寿命,若是用人的寿数来作比,是把她从甫生白发一把推到了雪满白头。
大限将至这话,不是随便说说,从前化归原形,倒都还是碧色修竹,那次之后,竹色逐渐苍黄,枯萎的细小可笑,倒是正合适扎作一把五大三粗的扫帚,蓬头垢面,哪有当年跻身四君子之列的一点风雅?
笃笃,笃笃笃。
孔菁华从恍惚间回过神来,赶紧过去开门,门一开,先还以为是没人,紧接着反应过来,赶紧往下看。
是西竹。
孔菁华先是一怔,继而又惊又喜:“西西,你回来了?”
西竹好困的样子,打了个呵欠,向她抬起手臂。
这是要抱。
孔菁华慌慌的去抱她,直以为是在做梦,又朝门外去看:“秦放送你回来的吗?
他人呢?”
又说:“我知道西西是妖怪,也好,以后相处,也容易多了。”
西竹没有说话,她依偎在孔菁华怀里,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脖颈。
当年,她就是那样咬开了梅妖的咽喉。
小妖怪,或许是小,也没有妖力,但是,未必没有好处。
有谁,会提防这样一个……小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