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缘的网球包在小襄之前飞了过去。
向东的头部被网球包打偏,他满脸血地咆哮:“老子不打女人,滚!”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阿缘跟小襄一左一右拽出裤腰,强行他把往后一拖。
向东被两个女孩子拖到地上,他懵了几秒,指着跟死尸一样往楼里走的身影,大声吼骂道:“都他妈搞老子干什么,拖住那疯子啊!”
吼完就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这出混乱局面以朝简被多人制住,向东将他打晕收尾。大家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向东的头快疼爆了,就他妈不该进一个任务。
凤梨见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的朝简,他吞了吞口水说:“东哥,你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像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向东破天荒地没打嘴炮,他的视线从朝疯子身上转向居民楼,一路往上移动,停在六楼。
凤梨握紧拳头说:“仰哥肯定会出来的!”
向东斜眼:“你开了上帝视角?”
凤梨呆若木鸡:“……没。”
“没有你说个屁。”向东抹掉鼻血擦在裤子上面,赤着的胸膛蹭着灰,起伏不定。
凤梨从袋子里找到大半包纸巾递过去:“东哥你不是说,做任务最忌讳心智不坚定吗?我们只有怀抱希望,才能迎来阳光。”
“行了,别发小作文了。”向东沉默片刻,抽两张纸巾擦脸上的血,“妈得。”刚骂完他就吐了出来。
凤梨连忙拍他后背:“东哥?东哥!东哥!”
“死不了。”向东又开始呕吐。血丝混着呕吐物,一片狼藉。
凤梨把矿泉水给他,让他漱漱口。也就是东哥身强体壮,不然换个人的头被朝简踹那么多下,现在已经没气了。
朝简怎么没吃药?陈仰不想朝简治病吗?应该想的吧,生了病就要医治,否则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而最亲近的那个要承受最大的伤害。
凤梨看向居民楼,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他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保证还操心别人。
不过陈仰也不是别人,他是东哥扒着不放,特殊对待的那棵白菜,半个嫂子一样的存在。
也是我的朋友,敬佩的人,凤梨在心里补充。
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模糊,陈仰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站在六楼的时候,压着他脊椎的重量不见了。
陈仰维持弓着腰的姿势慢慢睁开眼,正对着他的是坐在602门口睡觉的大爷,他的余光斜向楼梯那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桃红色汉服,打着赤脚的小女孩,她背对着他僵硬地往上爬楼,脚上挂着一串银色的小铃铛,不响。
小女孩的身体背对着陈仰,头忽然往后一转。
陈仰浑身僵直,光线明明很暗,他还是看清了小女孩破烂的惨白脸庞。像是被什么硬物砸烂的。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小女孩就以头转到后面,身体向前的姿势上楼,软糯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
那童音穿过陈仰的耳膜,钻进他的脑海,他整个头部被一阵阵凉意袭击。
顶楼的住户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陈仰上不去,他按了按受伤的颈后脊椎,脚步一转停在602门前。
“大爷!”
靠着门打呼噜的大爷迷迷糊糊醒来:“啊?哪个啊?”
“我是送快递的。”陈仰说。
“噢!快递啊!”大爷打着哈欠站起来。
陈仰问道:“您是602的吗?”
“是勒,”大爷擤了擤鼻涕,“是602的。”
陈仰注意到大爷的手上有青色针眼,像是前不久才挂过水,他不动声色道:“那您怎么坐在门口?没带钥匙吗?”
大爷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
陈仰花心思陪大爷唠了会才了解到一些事。602确实是大爷的家,他跟老伴年轻时候攒钱买的房子,后来老伴死了,儿子结婚生子,现在是一家四口。
儿媳嫌大爷脏,不让他靠近孙子,儿子觉得他唠叨,他怕影响儿子儿媳的感情,尽量减少在家的时间,白天没事也说有事,没地方去就在家门口坐着。
陈仰虽然没经历过家长里短,却也知道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幸福和不幸,他作为一个外人,能表达的想法跟建议都有限。
“大爷,有什么就说出来,一家人坐一起沟通沟通,房子是你的,家也是你的,哪有不敢回去的道理。”
“晓得的。”大爷搓搓脑袋,憨笑了声,“小伙子,你这快递是我儿子儿媳的吧,你放我这,晚点我进屋给他们。”
“包裹要收件人亲自签收。”陈仰说。
大爷茫然地看着他:“那我离开一下,你喊我儿媳出来签字。”说完就要走。
陈仰看了眼快递袋上的收件人处,张先生,他的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一把拉住快要上楼的大爷:“您买东西了吗?”
大爷迟钝了会:“啊,买啦。”
陈仰忙说:“那这有可能是您的快递,要不您拆开看看?”
“可要不是呢?”大爷扁扁嘴,“这要是我儿子儿媳的快递,我拆了他们会闹。”
陈仰捏了捏快递袋:“里面好像是书。”
“书吗?”大爷刷地抬起头,“我买的就是书!”
陈仰说:“那应该就是这个。”
大爷抓过快递袋拆开,激动道:“还真是我的。”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本故事书,脸上的皱纹充满慈爱,“我给我孙子买的。”
陈仰咽了一口唾沫,幸好他拉住了大爷,不然对方上楼了,他又上不去,那还怎么签收?
就算敲门叫出大爷的儿媳,签字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客户。
这任务挺坑的,既要躲楼里的厉鬼,又不能速度的送完快递就走,还得通过唠嗑试探一下户主。
“您在这签字吧。”陈仰拿出笔说。
“哪啊?”大爷糊里糊涂地问。
“这。”陈仰指了指就把笔给大爷,他随意提了句,“楼上的小孩怪活泼的。”
大爷诧异道:“楼上没孩子啊。”
陈仰一惊,没孩子?那刚才的小女孩不是住在顶楼?
“你看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大爷停下笔。
陈仰瞧了瞧,一笔一划都很认真,他把单子撕下来收好:“可以了。”
“大爷,您在这里住了多久?”陈仰温和地笑问。
“好多年了。”大爷坐回门前的地上,摸着崭新的故事书,“住着舒坦呢。”
他的下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小伙子,送完快递就走吧。”
陈仰从这句话里嗅出了什么,后背瞬间就麻了一下:“大爷再见!”
大爷提醒他厉鬼要来了,朝简的奶片也可能已经吃完了,陈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他脚步既快又轻地下楼,捞起楼梯上的尸骸。
旁边凭空出现一道身影,陈仰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尸骸的主人。中年男人仿佛没发现陈仰,他径自抽着烟下楼,拖鞋在台阶上磨蹭出懒洋洋的节奏跟声响。
陈仰心想,看来那鬼又忘了前尘往事,只知道要往下走,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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