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主动出击的重要依仗,他只在乎郑先生的实力和经验,不在乎对方的感情观。
“郑先生,我还是干净的,你要不要……”青年蹩脚地推销自己,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里面有春天的水光,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扑进去。
“纠正一下。”郑之覃说,“我双性恋。”
青年小小地松口气,那他还是在选择范围内,他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但他见过不少类似的场景,他有样学样,头垂下去,露出一截白嫩的后颈,献祭一般。
他知道郑先生的夜视能力惊人,不用手电都能畅通无阻,自然也能将他的诚意收进眼底。
“郑先生,我可以……”青年鼓足了勇气。
郑之覃抚摸青年的头发:“我恋丑。”
“……”青年眼不眨地接道,“我长得很丑的。”
郑之覃笑:“撒谎。”
青年得心脏砰跳,他以为男人是在调情,却没想到对方下一句是,“你只是一般丑。”
郑之覃拍拍被打击得想要用耳机线上吊的青年,弯腰在他耳边低唤:“宝贝。”
青年垂下去的尾巴向上翘了翘,就在他快要重拾信心的时候,听到郑之覃用温柔迷人的声调说了两个字。
“让让。”
青年咬牙,那老家伙不是受了情伤,正在虚弱期,很想被拥抱吗,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越想越屈辱,青年口罩下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抓着手机的手指倏地变得僵硬,有人在看他!还不止一个!
有种几个同事在公司茶水间闲聊看八卦的错觉,而他是八卦的主角。
青年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他不敢多待,惊恐地追上郑之覃。
“郑先生,有人……有鬼……”
“走前面。”郑之覃说。
青年眼里的慌乱滞了下,转变成不自然:“你是不是又觉得我……”
郑之覃笑得眼角带起细纹,口中的话却极度森冷残酷:“再说一个字,我把你丢到它们堆里。”
青年赶忙跑到他前面去了。
郑之覃在原地驻足,他往后看,黑暗中没有一丝异常。过了一会,他才继续走动。
不多时,走在最前面的陈仰停了下来,队伍里响起嗡嗡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陈仰原本停下来,是因为路堵住了,他正要换条路走,却又把抬起来的脚放了回去。
他的正前方是一堆杂物,桌椅什么乱七八糟的堆在里面,中间有个空隙,一把不知从哪过来的黑线交错在其中。
黑线上面没有灰。
陈仰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进过那个空隙,还是个瘦子,硬生生在没弄断黑线的前提下挤进去的。
是不是上一批任务者,他们到过这里?
陈仰看看自己,看看空隙的间距,放弃了,他瞥朝简,更不行。
于是陈仰回头看身后的队友,说了目前的情形。
“反正那些线弄断了也死不了人,全拽掉拉倒。”老肖不耐烦地说道。
“以防万一还是别了,况且就算把线都搞断了,里面的空间还是小,只能偏瘦的人进去。”陈仰问道,“谁进去?”
乔小姐要试,但她穿着旗袍,很容易走光,她不介意,陈仰却不同意她那么干。
陈仰无视她的坚持,视线往其他人那扫,他把最坏的情况说清楚:“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有没有危险,女孩子的体能不占优势,最好是个瘦点的男性进去,逃的时候能快点。”
这话打消了几个任务者的积极性,他们犹豫着犹豫着,就歇火了。
“我试试。”张劲扬从后方错身上前。
陈仰看一眼他厚实的肌肉:“你还是回去吧。”
张劲扬黑了脸。
“还是我来吧。”江江擦过张劲扬,他的脸刚好冲着对方的胸肌,有种要闷死在里面的感觉。
出来的时候,江江大口呼气:“哥们,你胸好深。”
张劲扬笑:“我拳头还硬,要吃吗?”
江江默默转头看陈仰:“陈先生,我进去了,你掩护我。”
陈仰:“……去吧。”
江江把背包给过来的同伴,他小心靠近那些黑线,侧身往里钻。
“怎么样,行不行?”同伴凑头。
“当然……不行不行不行,疼疼疼,肉疼,快把我拉出来!”江江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同伴把他拉出来的时候,他的肩膀已经擦红了一大块。
“我不知道我长膘了。”江江满脸沉痛。
同伴摸他脑袋:“你蠢嘛。”
江江见同伴往杂物堆走,他的嘴巴惊讶地张大:“北北,你去啊?”
齐北懒得废话,他一通操作猛如虎,然后卡在了入口处,他淡定地退出来,指向队伍里的一个身影:“他可以。”
陈仰的视线和手电一起移了过去,齐北推荐的是瘦得很厉害的林书蔚,他喊了声。
林书蔚垂着眼皮从队伍里走上来,他摸两下口罩,抬眼跟陈仰对视了几秒,就弯腰去钻空隙。
陈仰没有完全放心,林书蔚虽然瘦,但他身形跟自己差不多,骨骼摆在那。
然而林书蔚很顺利,他一寸一寸往里挪。
队伍后面的人焦急地询问。
“成功了吗?”
“好像是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林书蔚进去了。
陈仰激动得想要亲朝简,挨到他的时候才想起来两人都戴着口罩。
朝简碰了下他的额头。
陈仰被碰到的地方划过一丝躁感,他咳两声,问林书蔚怎么样?
“墙上有字!”林书蔚在那个小空隙里举起了手机,“像是刀刻下来的。”
陈仰立刻问:“什么字?”
“刻的一句话。”林书蔚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呼吸停住了。
——都走到这了,不甘心。
这是墙上刻的字,最后一笔划得既长又深,像是生命的最后一程。
林书蔚被一股苍凉的情绪冲击得落下泪来,他攥了攥口罩边沿,呜咽着念出那句话。
陈仰一愣,一句话八个字,透露着浓浓的讽刺和无望。
刻字的那个人不甘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陈仰想多了,想错了,他怀疑留下这句话的人跟他一样,也是知情者,知道这是进最后一关前的考核区。
陈仰把朝简拉到一边:“我记得你说审核任务是随机的,那有没有可能两批任务者……”
朝简知道他的想法:“有可能。”
陈仰的猜测渐渐成型,他和那个人恰巧进了同一个考核区,对方不甘心是因为快要到终点了,却出现了某个变故,走不了了,停下来了。
会是什么变故呢?
当初那批任务者没得到口罩,只能用手捂口鼻?队伍里起了内讧?陈仰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朝简抚了抚他绷起来的背脊。
那小空隙里没有别的发现,林书蔚拍下那行字就出来了。
陈仰看林书蔚拍的照片时,队伍最后的郑之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站在他旁边。
照片拍得还算清晰,能看出墙上的每个字的痕迹。
陈仰敏锐地察觉到郑之覃的呼吸有变,他扭过头,目光审视:“怎么了?“
“没什么。”郑之覃说,“我在想,这人刻字的时候是抱着的是怎样的心情。”
“很明显啊,不想放弃,可是没有机会了。”陈仰说完就问林书蔚能不能把手机传给队伍的其他人看,地方窄,他们不能全挤过来,这会已经在闹了。
林书蔚同意了,他深陷在前人留下的绝望里,出不来。
前途漫漫,生死的关卡太多了,他不敢奢望能走过终点,只想去终点看看,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郑之覃从陈仰手里接过手机,背身朝队伍里走,那是他的字,他写的!
曾经他就是走到了这里,停在了这里。
然后他被二次重置。
现在又回来了。
那个空隙看他了,以他的身形,除非只剩下一把骨头,否则是进不去的。
重置前的最后一个任务里,他竟然瘦成了那副德行。
郑之覃的喉头动了几下,这次他是重蹈覆辙,还是往前迈……
“郑先生,手机。”
郑之覃扫了扫正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的阿缘,这才发觉自己攥着手机没松手。他笑笑,松开了手指。
前面的通道旁边有一个小房间,是体验馆的饮水间,但如今已经坍塌,很多水瓶倒在一边,玻璃杯碎落一地。
陈仰看了看叠放着的一次性杯子,用手轻轻一碰,杯子就风化成了粉末。
“哎?下面好像有东西。”一个任务者发现倾倒的桌子下面压着什么东西,他翻开一看,发现不过是瓶桶装水,只不过水早就彻底发黑了,还有些粘稠,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桶。
“你别……”一旁的艾小鱼刚要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桶装水的封口因为时间太久损坏了,被那任务者这么一晃,随即脱落,里面的黑水汹涌地淌出来,臭气熏天。
“啊!好臭啊!”空气中的臭味弥漫开来,这种恶臭难以形容,戴着口罩都没用,大家纷纷按住口罩后退,有些对气味敏感的人,甚至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么臭啊?”
“受不了了,要死了我。”
“呕!”
干呕的人很多。陈仰也犯恶心,要不是口罩不能摘,现在他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完了。
朝简掐他手上穴位,见他好受点,便低声道:“哥哥,记住我掐的几个地方。”
陈仰满头冷汗地“嗯”了声。
过了很久之后,气味变淡了很多,呕吐也停止了,大家缓了过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的手能不能别这么欠?”有人责怪刚才的任务者害人。
“就是,神经病啊你!”
“老子他妈的真想抽你一顿!”
“……”
面对大伙的指责,那任务者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法反驳,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引起的。可当他转头看向张劲扬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还在干呕,他心中的不满顿时加重。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装啊!大家都没事了,就他还在呕,有那么臭吗!
“哎,哥们,差不多得了啊,别呕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张劲扬的背,身材真结实。
然而经他这么一拍,张劲扬却呕得更严重了,他暴露在口罩外面的脸色涨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把舌头吐出来。
渐渐的,大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水虽然有点臭,但也不至于这么恶心吧。
“张劲扬,你的肚子是不是不舒服?”陈仰走了过来,他发现张劲扬一直使劲捂着自己的肚子。
“呃!呃!”张劲扬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嗓子干出了两声。
陈仰的神色愈加凝重,他正要把手机的光对准张劲扬,就见对方扬突然一把抓掉了脸上的口罩。
“你干什……”陈仰浑身僵冷。
张劲扬的肚子开始发胀,他张大嘴巴,喉咙急速滑动,似乎有什么正在一点点向外挤出。
“快离开这里!”陈仰说完就抓着早就等他带离的朝简,两人一块离开饮水间,一些完全相信他的人也赶紧跑走,而个别反应慢的仍然在状态外。
“啊?怎么了?”有人想要询问。
忽然,
“呕!”张劲扬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一团白色的丝状物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踉跄着向屋子里的两个人求救。
张劲扬是打地下黑拳的,他的挣扎过程持续了好几秒,那两个人在混乱中被他扯开了口罩,他们全部抓着自己的脖子,很快就栽倒在地。
张劲扬还在吐丝,像是要吐完为止。
外面的陈仰等人集体噤声,眼前的情形是广场的缩小版,他们不明白的是,张劲扬连耳机都没碰过,为什么也会和那些戴了耳机的人一样。
陈仰的脑海深处冷不丁地飘出一个记忆片段,他的面色骇然:“快走。”
“老弟,那张兄弟是怎么回事?”张琦跟着陈仰。
“是孢子。”陈仰说。
“孢子?”张琦和听到这个词的任务者都蒙住了。
“嗯,那些白色的丝状物里应该含有许多的细小孢子,它们可以无形的寄生在人的体内。”陈仰的声音艰涩,他是通过小尹岛的植物变异推测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张劲扬一直好好的,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发作的原因,他吸进去的孢子无声无息地生长,发育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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