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整夜。
早起萧莨出去办差,祝雁停没了睡意,坐起身叫人伺候自己洗漱,嬷嬷将儿子给他抱来,这小娃娃也才刚醒,喝了一道奶正精神得很,到祝雁停怀里扑腾两下,黑亮的眼珠子瞅着他便不动了。
小娃娃比刚出生那会儿大了一圈不止,昨日陈太医终于说这孩子可以停药了,从胎里带出来的那些病症再过个三个月半年便能自愈,日后只要多注意一些,必不会比别人差。
祝雁停抱着儿子,低头贴着他的脸亲了亲,莫名地心有余悸。
幸好,幸好他们的孩子还平安着。
辰时末,萧荣过来看小侄子,国子监自腊月起便开始放假,一直要到正月十五之后再开课,他这一段时日整日闷在家中,因先前的事情,萧莨又不许他随意出门,是有怪无聊的。
小娃娃又睡着了,祝雁停没叫人抱走,就让之睡在床边的摇篮里,萧荣进门来,蹲在摇篮边安静看了一阵,小声道:“他可真好玩,睡着了手还举到脑袋上去了。”
“小孩子就这样,再大点就好了。”
祝雁停说着望向萧荣,稍稍一顿,与他道:“阿荣,抱歉。”
萧荣微怔,面色尴尬地摆手:“二嫂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之前的事情,我确实利用了你,跟你道歉是应该的。”祝雁停说得诚恳。
“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算了吧,我倒也不是很介意,要不是你在背后助我,我恐怕也不能这么顺利为小姑报仇,”萧荣说着讪讪摸了摸鼻子,犹豫几番,问他:“二嫂,……你是否当真想帮怀王爷图谋大位?”
祝雁停神色不动,不答反问:“阿荣以为呢?”
“其实吧,你们有这个想法我也能理解,换做我是你,未必不会起心思,但是,我二哥那人,你应当知道,他是认死理的,萧家历来的祖训都是不能在储位之争上站队,你非要他帮你,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祝雁停的眸光微黯:“可我若是执意要争,你觉着你二哥会如何?”
萧荣想了许久,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二哥那人,我从来猜不透他。”
祝雁停轻出一口气,缓了声音:“阿荣,你又何必操心这些。”
“我就是担心你和二哥闹得不愉快,二哥他应当是真的很喜欢你。”萧荣小声嘟哝。
祝雁停神色淡淡:“嗯。”
萧荣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连萧莨都劝不了的事情,又岂是他能说得通的。
待萧荣离去,祝雁停将阿清叫来身边,问他:“定国公府那位郎君,可走了?”
“听说明日便会走。”
祝雁停心不在焉地点头,心下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
晌午,萧莨回府来,祝雁停正倚在床头,逗着摇篮里的儿子玩,萧莨走过去,将在外头买的点心递给他。
祝雁停奇怪问他:“表哥你买这个做什么?”
“回来时打致香斋门口过,他们刚出了新点心,我便顺手买了,给你换个口味。”
萧莨随口说完,净了手,再去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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