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喆没有关闭摄影机,他在医生办公室观察着这个女人。她面色淡淡的,端坐在病房门口,一点儿看不出对女儿的担心。
想了又想,孙喆假装是无聊的病人家属,慢慢踱步到走廊上,无意识地看着墙上贴着的卫生宣传画,竖起耳朵听病房里的谈话。
中年男人的声音听着怒不可遏:“你还上什么学啊?成天惹是生非,不知道尊重师长,团结同学。人家打你,人家怎么不打死你啊!从小就知道扯谎不带挪屁股,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别上了,马上给我退学。你不是看不上学校吗?正好成全你,省得你成天丢人现眼。”
女孩的嗓子都哭哑了:“不要,爸爸!我求求你,你让我上学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不会还手还嘴,我以后再也不会闹出事情来了。我一定听老师的,听同学的。他们让我跪着听课都行。求求你,爸爸,让我上学吧!”
孙喆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竟然是一位父亲跟女儿的谈话。他如果有女儿,谁敢动他女儿一根手指头,他一定会跟那个人拼命的。周小曼都样子那么凄惨地躺在医院里了,她爸爸居然还怪她脾气不好,跟别人起纠纷。
他的女儿,快要被人打死了啊!
孙喆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病房门,转头冲门外神情清冷的姜黎吼:“你丈夫这样对女儿,你这个妈是死人啊!”
摄制组的人吃完了饭,又重新返回医院准备采访父母。摄影师一眼就看到他那个脾气火爆的师弟又跟人杠上了,忍不住头痛。
他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哎哎,小孙,干嘛呢,怎么跟美女说话呢。”
姜黎柳眉微蹙,轻声细语道:“这位先生,您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作为母亲,我在孩子爸爸教育她的时候,贸贸然插嘴,对孩子不好。您说,我们都开口的话,孩子应该听谁的?我跟丈夫约定好了,小曼的教育问题,由我丈夫负责。”
记者一下子有点儿听愣了。似乎教育专家是说,父母一方跟孩子沟通时,另一方最好不要驳斥对方的意见,否则孩子会思维混乱。
孙喆大概是长期拍美女,对各色美人都免疫了,面对跟从古典画里走出来一样的姜黎,也不假辞色。
他冷笑道:“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哪有当妈的不管女儿的道理,你这不是不插手教育,你这是不管不问。就是当人后妈的,也有义务照顾好继子女!再说,你跟你丈夫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已经差距大到南辕北辙,完全没有办法在教育理念上找到任何认同点上了?既然这样,你俩是怎么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的?”
姜黎面上显出一层薄怒,声音隐忍而克制:“这位先生,请您说话时注意一点。”
周文忠面色如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记者的长枪短炮,他不得不强行贴上严父的面皮。他主动走出病房门,替妻子解围:“小曼的教育问题由我负责,这是我跟我爱人商量好的。这样的家务事,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周小曼哭得太厉害了,脑震荡的后遗症,让她在病房里不住地呕吐起来。
孙喆赶紧过去扶着这可怜的小姑娘。他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爹妈。当妈的对女儿不管不问,活像是陌生人。当爹的只会一味指责逼迫女儿。明明周小曼已经这么凄惨了,他们竟然一句关心的话还没有。当爹的甚至还嫌弃她没有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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