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只是太子就不必过去。这及笄之礼都是女眷,就算太子与阿瑶乃是表兄妹,血缘不同寻常,不过也不该莽撞过去,免得冲撞了观礼的女眷。”
见太子妃笑着点头,李贵妃便对太子妃温声说道,“正巧,我前些日子叫宫里打了一只凤凰衔珠的赤金步摇,贵重华美。我听说阿瑶最近央磨着太子,叫太子给她挑一只好看的珠钗做及笄之礼?太子是个男子,能知道什么珠钗钗环的好坏,叫太子别费心了。就拿这只步摇给了阿瑶就是。”
太子妃面容微微一松,在燕宁有些茫然的目光里对李贵妃道谢说道,“太子正为表妹的央求十分头疼。他说表妹如今也大了,都是要说人家的大姑娘,他一个表哥再送她首饰已经不合适,因此叫我这个表嫂挑些首饰送她就行了。我也正愁不知送表妹什么才能叫她喜欢。您这一只珠钗对我来说真是雪中送炭啊。”
她的话十分有趣,李贵妃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慈爱,对太子妃和声说道,“太子如今跟着陛下繁忙朝政,阿瑶年纪小不懂事,因此不大体恤太子忙碌,因此时常要这个要那个的,叫太子费心分神,我瞧着太子也辛苦,往后如果阿瑶再跟太子求什么,你就来跟我说。我最是一个闲人,有阿瑶的请求,反倒有些事儿干。”
“娘娘。”太子妃唤了一声。
“好了。阿瑶也要及笄了。她是承恩公嫡女,身份尊重,这样的身份,这样隆重的及笄,日后更应该嫁到豪族之中做个显赫的正室。既然如此,也该懂事起来了。”
李贵妃的声音温煦。
太子妃也微笑起来,给李贵妃倒了一杯茶。
燕宁觉得她们口中的那位承恩公府的姑娘倒是叫李贵妃十分放在嘴里念叨似的。
不过她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不想和这位承恩公府仿佛很得李贵妃与太子妃看重的姑娘有什么亲近。
因此,当燕宁与阿蓉陪着李贵妃与太子妃一块儿说话了一个下午,等天色要黑了的时候十皇子又喜笑颜开地过来亲自送燕宁与阿蓉回去。
燕宁跟阿蓉一块儿坐在车子里,便忍不住对阿蓉小声说道,“大表姐,下个月那位承恩公府的姑娘及笄之礼,我能不能不去啊?”
听说承恩公府这位姑娘的及笄之礼声势浩大,遍请京都贵女,虽然燕宁不过是个寄居在理国公府的表姑娘,不过应该也在邀请的名单上。
不过燕宁素日里一向都不怎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
阿蓉便笑着点头说道,“你不去就不去吧。我也未必会去。”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为什么啊?那可是承恩公府,是太子的表妹。”阿蓉行事一向都很大方得体的,绝不会怠慢谁,因此燕宁十分诧异。
阿蓉的目光不由微微发沉。
“我听说冯瑶请了姜嬛。”
“冯瑶是……是那位承恩公府的小姐?”燕宁见阿蓉微微点头,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茫然地问道,“她怎么会邀请姜嬛?姜嬛,姜嬛她的名声……”
这承恩公府的冯瑶是不是疯了啊?如今姜嬛的名声声名狼藉,她竟然还要在自己及笄时邀请姜嬛,不怕自己跟姜嬛一个名声啊?
而且姜嬛是理国公府的外室女,被理国公府排斥在外,姜家都不认姜嬛的,她偏偏十分看重地邀请过去,这岂不是在打理国公府的脸?
燕宁就算心性平和,此刻也忍不住攥紧了雪白的手,咬着牙十分生气。
她不管姜嬛是怎么和太子的表妹骤然这样亲近的,姜嬛一向有本事,她也不在意这两个未来都和九皇子有关系的人是好是坏。
可是这冯瑶闹了这一出,显然是没有把姜家的女儿,把理国公夫人放在眼里,这叫燕宁怎么能忍受呢?
“那咱们全家都不去!太子的表妹又怎么样了。又不是太子的嫡亲的妹妹,又不是先皇后的遗珠。说,说起来对于东宫来说,她也就是个表姑娘罢了。”
燕宁本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性子,因此恼火了半晌也无法口出恶言,对阿蓉说道,“大表姐以后不要理她。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就算是承恩公府出来的又怎样呢?”她对这冯瑶对于理国公府的这份冒犯十分生气,想了一会儿,小声儿说道,“姜嬛跟她好……如果能更好点儿才好呢。”
等往后,姜嬛挖了冯瑶的墙角,抢走九皇子,叫九皇子独宠姜嬛的时候,冯瑶就知道姜嬛是个什么货色。
到时候,她们可千万还得如同现在这样跟好姐妹似的。
千万别为了一个男人就反目成仇了。
“你说的对。不过是太子的表妹罢了。不过这件事我也是听说,不能保准。如果能得了准确的消息,那姜家不会有人去观礼。”阿蓉心平气和地说道。
和冯瑶那种糊涂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说从前阿蓉还会忌惮冯瑶。
可是今日,李贵妃和太子妃明明都……
阿蓉垂头摸了摸燕宁的发顶,哼笑了一声。
明明都那么不喜欢冯瑶,宫中态度可见一斑,她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不过今日见到太子妃,阿蓉倒是想到燕宁从前跟自己提过的关于太子夫妻被毒杀于东宫的事。
对于这件事她也有些奇怪,毕竟东宫是十分盘查缜密的地方。因此阿蓉只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她只是将这些都放在心里,带着燕宁一同回了理国公府。
燕宁到了家就觉得累了,见十皇子十分殷切地看着阿蓉,显然这即将成亲的两位还有话说,燕宁就捂着嘴偷笑着自己先溜走了。
她带着几分活泼地去给老太太与理国公夫人道了晚安,叫长辈们知道自己平安地回来了,又说了些入宫之后太子妃对自己如何和煦的事之后,脸上带着笑容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等回了自己的地盘,叫丫鬟们都出去,燕宁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撑不住了,坐在了床边有些茫然地捂着自己的心口。
真是奇怪。
那时候,当看着楚王策马离开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