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震怒,自然无人敢于违逆。不久之后,燕守备脸色惨白地来了。
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
当他满头是汗地来到王家拜见楚王的时候,王大太太刚刚挨完了打,一地的血腥不说,那刺耳的尖叫还有求饶仿佛还在耳畔。
王家噤若寒蝉,在楚王冰冷的目光里一动都不敢动。
此刻燕守备来到王家,看着园子里地上的血迹,还有王大太太的尖叫,他战战兢兢来到楚王的面前。
作为蜀中的武将,谁会不想拜见楚王,得王驾青眼,有可能一飞冲天呢?
燕守备也曾经做过被楚王一眼看中收为己用,从此荣华富贵权势赫赫的美梦。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被楚王看中。
“见过王爷。”他给楚王请安,迎着楚王漠然的目光,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他出府之前,楚王的人已经到了燕家,把燕太太抓起来就摁在地上打了起来,还掌嘴。
看着妻子那凄惨的模样,燕守备已经被吓坏了,他实在不能想到妻子和母亲竟然这么愚蠢,就算是想要以孝道还有血脉拿捏他大哥的独女燕宁,也不该在十一公主的宴席上闹得失了分寸,叫十一公主震怒,引得楚王出面维护十一公主。
此刻看着楚王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燕守备浑身发软,急忙给楚王请罪说道,“臣教妻不严,令她冲撞公主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给楚王鞠躬,一声都不敢吭,头也不敢抬,等着楚王的决断。
“还有呢。”楚王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燕守备一愣,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燕太太除了令十一公主不快会叫楚王不悦,还有什么?
“家妻放肆,闹了公主的宴席却不知向公主赔罪,也是她的罪过。”
楚王看着在自己的面前恭敬无比的燕守备,缓缓地问道,“还有。”
他的声音冰冷,燕守备在这样整个王家都死寂一片的气氛里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会令楚王动怒的事,不由壮着胆子仰头看向端坐在面前的楚王,试探地问道,“王爷……”他似乎十分茫然,仿佛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楚王看着这个事到如今还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显然和燕家女眷是一丘之貉的燕守备,冷笑了一声。
既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见他收拾燕守备就收拾得不冤。
“你们燕家对燕宁做了什么,你都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没有楚王给的精兵,如果燕宁身后没有靠山,那被燕太太那样逼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蜀中,一个孤零零的胆怯的小丫头很可能被燕家逼死。
而且燕家是真心想认燕宁这个孙女么?如果是真心想认燕宁,真心疼她,怎么会直接用逼迫的手段来欺凌燕宁,甚至要坏她的名声,叫蜀中所有显赫的女眷都觉得燕宁是个不孝之女?如果真的想认燕宁,心疼燕宁的人,是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她,舍不得叫她有半分不好的传闻的。
燕家肆无忌惮,对燕宁完全没有半分慈爱。
可是他们却能理直气壮地伤害燕宁,甚至想要用这样的手段威胁燕宁,达到他们的目的。
楚王想到若是蜀中没有自己,燕宁或许无人做主,就觉得恼火。
哭包也是一个区区燕家可是算计逼迫的么?
“燕宁?”燕守备听到楚王的口中叫出燕宁的名字,顿时一愣,之后下意识地说道,“她是燕家的人,王爷您……”楚王难道是要为燕宁做主?
怎么可能?
燕宁不是理国公府养着呢么?
不过是理国公府养着的孤女,而且他想着,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与皇家太过亲近。
见燕守备对燕宁这样不以为然,楚王眼底露出了怒意,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与燕宁有些血脉之缘,那也是你们的光彩,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如今,还想压迫燕宁?也不看看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在燕宁的面前自称长辈。”他一向冷淡,沉默寡言,可是此刻嘴如刀锋,句句刺心,令燕守备不由苍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讷讷地说道,“臣没想到王爷要庇护燕宁。”
“知道燕宁是本王庇护的孩子,你们燕家竟然还敢欺凌她,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楚王冷淡地说道。
这真是冤枉!
在楚王发怒之前,谁知道燕宁是被楚王护着的?
燕守备觉得自己冤枉透了。
“臣,臣……臣只是想着,燕宁到底是燕家的骨肉,这么多年不见,家中都十分想念她。只是燕宁对燕家有些误会。”他硬着头皮对楚王说道,“王爷,燕宁被理国公府抚养长大,因此对燕家格外陌生,家妻也是急了。好不容易燕宁来到蜀中,臣家中只是想叫燕宁回家,好好亲近亲近,也叫她不要孤苦伶仃,没有家人。”
他说着这样的话,偷看楚王,却见楚王脸色漠然,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燕宁有姜家人,家人无数,你们燕家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看着燕守备冷冷地说道,“燕宁是燕家的血脉,你们却生而不养,令燕宁流落京都。这么多年,她不知你们燕家在何方,可你们不知她在理国公府?置之不理,从未看顾过她。如今,又打着血脉的旗号来攀附?今日本王就告诉你,日后燕宁与燕家没有半分瓜葛,也没有半分联系。如果燕家再敢出现在燕宁的面前,你们燕家就不必活了。”
“王爷!”燕守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王。
楚王的意思是要弄死他啊!
“您,您……”可是燕守备迎着楚王带着几分杀气的眼,却知道楚王此刻并不是虚张声势。
如果楚王愿意,现在就能弄死他。
燕守备颤抖着嘴唇,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对楚王央求说道,“王爷,燕家对燕宁并无恶意。而且她是我亡故的兄长唯一的血脉,怎么可以流落在京都不回归家族呢?”
“过去那十几年,你们可没有想到她是你兄长唯一的血脉。”楚王勾了勾嘴角。
他的眼底讥讽无比,这样的目光之下,燕守备只觉得说不出话。
此刻,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王家上房里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
楚王身上的威势叫人觉得窒息。
“本王的话,你都听懂了么?”楚王懒得跟一个守备废话,只是冷冷地问道。
“听懂了。”燕守备无力地说道。
“你的女人冲到燕宁的面前说那些话,这件事当初你知道么?”在楚王审视的目光里,燕守备本想说谎,可是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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