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给姜家丢脸了。”燕宁哽咽地说道。
“胡说。没有的事。你叫姜家多光彩啊。你以为能被贵妃娘娘与王爷喜欢的姑娘,这京都很多么?因为你在宫里得宠,因此姜家的姐妹也都有光彩。而且谁会非议咱们?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就算你规规矩矩也会满口的八卦,还差你这点儿么?我的名声很好吧?可是京都里还有人私下里说我赐婚之前就和我家殿下暗通款曲,迷惑了他叫他非我不娶。名声固然是要紧的,可是如果只顾着名声,希望成为人人交口称赞没有半分不是的人,那得累死人。”
阿蓉见燕宁十分愧疚,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今日在宫里受了委屈。沈言卿轻浮,对你有折辱之意,因此叫你觉得自己以前不规矩了才会被他轻视。可是阿宁,你没做错什么,明白么?就比如对王爷……他对你处处维护,可是你却对他生分,难道就因为所谓的人言可畏,就要疏远真正对你好的人么?”
她在刚刚就听何泽说了燕宁今日在宫里的事,因此才恍惚地明白为什么燕宁对楚王突然疏远了,只怕是唯恐与楚王的亲密叫人说她轻浮,连累了姜家的女孩儿。
只是如果只为了这个就对楚王不理不睬,那就有些过了。
阿蓉拍了拍燕宁单薄的肩膀。
燕宁动了动嘴角,却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阿蓉说自己对楚王的那份心意。
因为她觉得太卑劣了,叫她说不出口。
“大表姐,你收留我几天吧。”她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见她眉间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忧愁,本就是清艳无双的容貌,此刻眼底泛起了晶莹的水色,带着淡淡的愁绪,就仿佛朦胧的细雨之中的清荷一样动人。
阿蓉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燕宁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姑娘。
虽然依旧带着几分青涩,可是却已经开始有了属于她的那份风韵美丽。
“好。正好你姐夫要去东宫为太子做事,好几天都要宿在东宫。如今你来了,反倒能陪陪我。”
十皇子与九皇子都是李贵妃养大的皇子,太子虽然对下头的弟弟们都一视同仁,不过对于李贵妃养大的弟弟们却更另眼相看一些。如今十皇子都娶了媳妇了,太子自然不能叫十皇子做个一事无成的皇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叫人嘲笑,因此这段日子一直都叫他和九皇子帮自己做事。
忙碌起来,就跟太子歇在东宫。
如今燕宁来了,阿蓉倒是觉得很高兴。
她本是想回娘家小住两日的,如今也不必了。
“好啊。”燕宁努力挤出了笑容。
她心里藏着心事,而且是那样喜欢一个人却厌恶自己的心情的心事,因此就算是在阿蓉的面前努力地每天都笑起来,却还是叫心中的那份自责还有自我唾弃与恋慕楚王,渴望看到他又不能去看见他的心情郁结在了心里。
只是她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阿蓉觉得奇怪得很,却没有说什么。倒是过了几日十一公主来看望燕宁。
她难得出宫,阿蓉自然十分欢迎的,等把十一公主接到了府上,阿蓉便看了一眼露出笑容的燕宁,无奈地对十一公主说道,“你来得正好,这丫头心事重重的,正是要你开解的时候。”
“没有没有。我没有心事重重。就是心里不自在几天,过两天就好了。”燕宁急忙说道。
“你没有心事重重,我倒是心事重重了。我是来找你开解我的。”十一公主又对阿蓉笑着说道,“倒是叫十嫂跟着我们俩这不省心的费心。”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愿意在我这儿,我反倒开心呢。”阿蓉见十一公主有话要对燕宁说,便笑着说道,“我去处理些王府的事,你们先说着话。”她是皇子府的女主人,自然府中的事都要她打点操持。
十一公主急忙请她去忙正事,见阿蓉走了,这才坐在燕宁的对面两个女孩儿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燕宁还好,十一公主见燕宁还叹气,便干笑着问道,“你还在心里不高兴啊?我给你说个高兴的事吧。叔祖那天出宫送你到这儿以后转头就去了端阳伯府,把长平姑母骂了一通,骂得她当天就‘病’了,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在端阳伯府,那么多端阳伯的小妾和庶子庶女的耳目里被楚王训斥了一顿,长平长公主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能不“病”么。
十一公主一想到长平长公主那天训斥燕宁,又一心护着儿子的样子,再见她倒霉,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叫她纵容沈言卿胡说八道。”
然而这话却只叫燕宁心里更加苦涩。她目光黯淡了几分,然而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叫家人为自己担心了。就算是心里难受,可是燕宁却已经变得振作起来,看不出有什么难过,对十一公主问道,“那公主叹什么气呢?”
她歪了歪头,一副单纯懵懂的样子,十一公主欲言又止,片刻才对燕宁低声说道,“你与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很亲近,这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她对燕宁轻声说道,“叔祖那日回去京郊大营,直接把沈言江叫到面前。自然,叔祖没说我喜欢沈言江的事,只是问他,想给他说个媳妇,问他愿不愿意。”
燕宁的耳朵竖起来了。
“他愿意么?”
“他说自己还年轻,还不想成家。”十一公主目光游移了一下。
沈言江其实快二十岁了,年纪也不小了。
“然后呢?”燕宁十分关心,都顾不得自己的心里那纠结得无法释怀的感情了,急急忙忙地问道,“他有没有心上人呢?”
“叔祖那日问他时就说,如果他喜欢谁家闺秀,叔祖可以亲自帮他去求亲。沈言江说自己谁都不喜欢。叔祖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提到了父皇要给我赐婚……”十一公主在燕宁十分关切的目光里低声说道,“叔祖说我年纪也大了,也该是赐婚的时候,问沈言江觉得什么样的男子合适做我的驸马,可以帮他想想人选。沈言江没回他的话。”她握了握燕宁的手,眼底露出一抹璀璨的光彩,在燕宁茫然又迷惑的目光里问道,“他没有回叔祖的话,你明白这说明什么么?”
看着十一公主发亮的,生出期待与欢喜的眼睛,燕宁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