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蜂窝煤引燃后,林淡把腊猪脚和早上吊好的奶汤一块儿倒进锅里,用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炖,每隔一段时间就放入一种或几种调料,慢慢把味道调和起来。
腊猪脚的香味越来越浓,放入干萝卜片后竟又渗出一点点清甜,即便锅盖盖得很紧也无法阻挡香气地蔓延。三位少年都没心思干活了,只一眼又一眼地去偷瞄摆放在屋檐下的锅子。
偶有村民路过,总会忍不住驻足,并扬声问一句你家吃的啥。村里的孩子很快就聚拢过来,趴在林家的大铁门上眼巴巴地看着,一边看一边舔嘴巴。若非院子里满是陌生人,他们恐怕早就跑进来讨食了。
几位摄影师轮番去拍那口汤汁奶白、香气浓郁的锅,然后把镜头齐齐对准了正坐在水池边洗菜的小姑娘。
腊猪脚要两个小时才能炖好,林淡便也不急,慢吞吞地淘米、洗菜、切菜。一个半小时后,她把几颗蒜子扔进锅里,给腊猪脚添了最后一道味,这才开始炒小菜。
台阶和门槛都填平了,三位少年把手洗干净之后就跑进厨房帮忙,添柴的添柴,刷锅的刷锅,比在周家勤快几百倍。
康少杰坐在灶膛口,盯着熊熊燃烧的柴火问道:“淡啊,你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
“我四岁就会做菜了。”林淡把空心菜梗切成细细的小段。
“不可能!”坐在一旁的沈加一立刻发出质疑:“哪里有四岁的孩子会做菜的!你够得着灶台吗,你拿刀不会切了手吗?”
“够不着就垫一个板凳。我爷在外面干活,我奶从来不管我,若是不学会做饭,难道干等着饿死吗?被火烧了我会知道疼,从此就学会了添柴;被刀切了我会流血,从此就学会了切菜。吃够了教训,我自然会明白如何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做饭。城里的孩子学不会不是因为他们笨,是因为他们不需要。他们生下来是享福的,不是受苦的。但是在农村,三四岁的孩子操持家务、带弟弟妹妹,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别人都说我们农村人是野蛮生长,这话没错的,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孩子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吗?命大的孩子自然会活下来。”林淡一边切菜一边平静地述说。
康少杰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林淡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与她比起来,他们是多么幸运啊!
林淡只是在描述六星村的现状,并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感的情绪。她把油倒进锅里,开始爆炒豆豉空心菜梗,完了撒入一点蒜末提味。第二道菜是蒜蓉空心菜叶,同样需要爆炒,把绿油油的叶子在爆得浓香的蒜油里过一遍就行了,原汁原味极其鲜嫩。第三道红烧冬瓜颇费了一番功夫,先在热油里撒一勺糖,炒成亮红的汁,再入冬瓜片干煎,最后加入生抽、酱油、蒜子、辣椒丝提味,转小火焖一会儿,出锅时浓浓的酱香味儿堪比红烧肉,馋得人口水直流。
第四道榨豆浆最为奇特,竟是三位少年从未见过的一种食材,像是豆腐渣,从坛子里舀出来软烂软烂的一团,颜色却红艳艳的,有点臭。三人正准备抗议这道食材太毁三观,林淡已把拧干的榨豆浆扔进热油里翻炒,越炒味道越独特,与臭豆腐有异曲同工之妙,完了加入奶白的面汤,炒成浓稠的一锅粥样物,再倒入切得细细的韭菜继续炒,只过了一小会儿,韭菜的香味就与榨豆浆又臭又酸又香的味道完全融合在一起,叫人口水直流、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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