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焜直奔机场,然而最近的一个航班也要两个小时后,没办法,他不发一语地在候机室等着。
这间候机室没有别的贵宾,只有他一人,他周围气压低沉,清冷了整个贵宾厅休息室。
他刚才在咖啡厅接到他哥的电话,说爷爷在抢救,可能熬不过去了。
他哥让他尽快回去,兴许能看到爷爷最后一面。
一路上飞机,下飞机,到进医院,周燕焜一直没有接电话看手机,绷着全部神经。
到医院,跑进电梯,再冲出电梯。
刚出电梯的瞬间,他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哭声。
周燕焜定在原地,眼睛睁得很大,不眨一下,眼眶和眼白逐渐泛红,红得像血。
病房门口站了很多周家的人,女人们的哭声最大,隐忍着低声哭的男人们,正在分发着白色孝布。
里面传来谷艳儿女士的哭声,悲戚难过。
周燕焜脚下有千斤重,抬不起脚步,无法走过去。
耳朵也渐渐失了聪,所看到的画面都变成静了音的画面,那些长辈在无声地动作着,各个脸上都是悲痛。
大衣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周燕焜仿若未闻,手机铃声一声比一声大。
病房里周燕淮听到手机铃声走出来,看到周燕焜怔怔站在走廊间,看到周燕焜红着的眼眶,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他。
周燕焜把脸埋在他哥的衣服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无声地哭着,哭得肩膀和全身都在颤抖。
周燕淮已经哭过了,眼睛红着,按着周燕焜的后颈,支撑着给他力量。
周家人都孝顺,老爷子去世,不仅儿媳妇和晚辈们在哭,儿子们也都哭得不轻。
周山霖哭过之后,出来看到周燕焜回来,哑声喊着,北北“小焜,过来再看一眼爷爷。”
周燕焜哭得腿都是软的,由周燕淮扶着走进病房,爷爷身上面上已经盖上了被子。
周燕焜跪到在爷爷床前,手不敢伸过去掀开被子再看爷爷,却看到了爷爷露出被子的手。
最后是他给爷爷剪的手指甲。
而他和爷爷的最后一个记忆,是他和爷爷生闷气。
爷爷到死之时,关于他和最爱的孙子的记忆,是他孙子不理他。
周燕焜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磕得额头出了血痕。
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今年过年只有腊月二十九,没有三十。
大年二十九晚的除夕夜,沈薇梨和爸妈姐回爷爷奶奶家过年。
沈家一大家子人加起来十八口人,客厅厨房都热闹着,尤其今年沈家找到了二十多年前丢掉的妹妹,今年过年更加喜庆,各个都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电视里放着春晚节目,沈薇梨和她姐和沈丛舟仨人把茶几挪走了,盘腿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斗地主。
沈丛舟本来是有春晚跨年节目邀约,但因为今年妹妹回来了,他把节目给推了,专门回家来陪妹妹跨年过除夕。
沈薇梨叫了地主,出了一张3。
沈丛舟这个农民,不打地主,反而还帮着地主,说:“要不起。”
沈婉兮气得伸脚踹沈丛舟,“你能不能好好玩!有你这么作弊的吗!”
沈丛舟不还手,只躲,笑说:“我就要不起,你管呢。”
沈婉兮撅起来伸手要掐沈丛舟,沈丛舟趁沈婉兮专注打他,反手偷塞给沈薇梨一张大王。
沈薇梨立即把大王塞进牌里,咔嚓啃苹果,呵呵笑着看热闹,屁股底下坐了一沓赢来的钱。
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沈薇梨又收了好多红包,爷爷奶奶给的红包最沉,爷爷握着沈薇梨的手,笑说:“我们愿愿回来了,家里气氛也热闹了,爷爷希望愿愿以后天天平安快乐。”
沈薇梨忙端起饮料敬爷爷,也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沈婉兮在旁边故意攀比,“为什么我红包这么薄!”
然后嫌弃地把红包都推给沈薇梨,“我不要了,不稀罕要,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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