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洒得到处都是。
曾氏脸色铁青。
怕事情不顺利,特意跟过来下聘的曾老爷大声斥道:“钱氏,这可是你们家老爷在世时订下来的亲事,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的。”
围在门外的人群一阵哗然。
钱氏道:“你说是我们家老爷生前订下的婚约,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立刻有族老道:“就算是又良生前订下来的婚事,也不应该这个时候来下聘啊!”
曾老爷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婚书,高举着给众人看:“这是我们两家的婚书。街坊邻居们看看,帮我们家做个证。我可不是勒逼谋娶!”
有族老一看,顿时满头大汗,忙朝着门外看热闹的人作揖:“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就算是误会,也是场戏啊!
梁县巴掌大的地方,这样的“误会”能说好几年。
谁愿意走!
钱氏急了,道:“我们虽是商贾之家,可也不是那不讲规矩的破落户。我们家老爷还躺在灵堂里呢,我怎么会这个时候嫁女儿。还请诸位还我们家一个公道。”
“这件事,是我决定的!”曾氏轻咳了几声,走到了大门口,走到了钱氏面前,既像是在向她解释,更像是在向门外看热闹的人解释,凝声道:“二房大姑娘的婚事,是老二在世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只是没想到老二走得这么急,还没来得及过礼,就去了。
“按理说,这婚事原本不应该这么急。
“可老二家的大姑娘今年都十七了,若再等三年,花期都过了。
“我就做主,让他们热孝成亲。
“大姑娘嫁过去了,在夫家给老二守孝一年。”
曾大老爷也回过神来,忙道:“我当着诸位乡邻发誓。我们曾家,绝对不会让儿媳妇做那不忠不孝之事的。婚事只是为了信守承诺,让两个孩子早点定下来,绝没怠慢宋家的意思。”
“不行!”钱氏瞪着曾老爷,“我不同意!”
可她的声音,被看热闹的人一阵交头接耳吞噬了。
宋积云低下了头,脸被藏在了孝帽里,看不清楚情绪。
有人道:“这话也有道理。法理不外人情。总比不愿意守三年,就退了亲的好。”
也有道:“出嫁女守孝一年,曾家这是想早点娶媳妇吧?”
还有道:“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对不起死去的宋二老爷。这事做得不太地道。”
钱氏见此,茫然四顾,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曾大老爷忙踢了那官媒一脚,道:“还等什么?还不把聘礼送进去!”
官媒如梦初醒,“嗯”了一声就要去帮着曾家的小厮搬东西。
宋三良夫妻对视一眼。
曾氏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请问!”人群中有个清越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把众人的议论都压了下去,让大家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
就看见一个气宇轩昂,英俊逼人,却衣饰寻常的年轻男子站在人群后面。
大家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宋家众人一头雾水,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要干什么。
按理,他们应该立刻把这人喝斥一顿赶走。
可这人气质太好,清高、倨傲从骨里子透露出来,看着就不是个普通人,让他们心里千思百转,却没人敢开口。
曾氏和宋三良更是心里怦怦乱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子已闲庭信步般地走到了他们面前,道:“你们说,宋家二房大小姐和曾家订了亲?”
宋三良飞快地睃了母亲一眼,咬着牙上前一步,说了句:“正是!”
男子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份婚书,递给了宋三良,困惑地道:“那,和我定亲的宋积云小姐,又是宋家的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