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听他说得言之凿凿,不似妄言,心里就知道坏了。
果然张攘接着说道,“若是君侯您自己使用,无外乎小人请织造司的义兄们帮忙,笔下动一动,取个百十斤的,算在缫折里也就是了。
可若是门派级别的采购,三垣的仙丝有多少产量,九大玄门都心知肚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狼多肉少,小的也爱莫能助啊……”
哇靠,那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凡不由眉头紧皱,“你先说,织造司的产量到底有多少。”
张攘心里一算,答道,“按着往年的常例,这批大概能成一万斤仙丝,四十万斤真丝,两百万斤灵丝。其中菀窳仙丝,九大玄门各取千斤,剩下有多的,尽送去云台峰备用,是万万不能动的。
而四十万斤真丝,才是中原仙家竞标的大头,玄门大派云集,最近听说峨嵋封山,此次大致会缺席,但依照惯例,嵩山,衡山,蓬莱三家肯定不会落空,大概要拿走其中半数,而且没有峨嵋竞价,或许蓬莱还会多拿些。
至于剩下的灵丝,才轮到世家选购,不如小的多问几句,替贵山取两三万灵丝如何?”
李凡皱眉,“恩?等一下,蓬莱不是有震州的丝吗?为啥他还要多拿?”
张攘一摊手,“蓬莱有钱呗,现在公侯们人手一葫长春丹了。”
干!显化可真不是个玩意!长春丹都特么整的通货膨胀了!这墨竹山竞标竞个鬼啊!
好吧,这种天才地宝的竞标上,真的体现出如今天下排在前头的,到底是哪几个势力了。别的门派可能还是按需购买,但玄门前四大山头,是次次不落空,而且在明显自己资源充裕的情况下,还要长期压榨其他势力的空间。落在后位的势力,相互竞争只能更加惨烈。前后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而仙宫看似占尽便宜,可以竞标竞拍,但其实并没有。他自家产的仙蚕丝,自己一点都留不下,天才地宝被人用平常草药量产的长春丹尽换了去,有什么便宜的。说什么宗亲可以先选,居然还得借着缫折的名义,偷偷摸摸,抠抠索索得,拿一点做几身新衣服……
唉,仙尊天上有知,帝嗣子孙混成这副惨状,大概要哭吧……
不过这就有点棘手了啊……
李凡直皱眉,既然天市垣那边的竞拍还涉及到玄门之间的竞争,那找这些仙宫的通融,其实没啥大用。看起来,利用织造司照顾宗室的便宜,太监似乎可以从中渔利,赚一点缫折,但那也是在不会影响到玄门分账大局的前提下进行的。
一旦李凡玩弄花样,截胡搞的数量太多,那肯定会被玄门那边察觉到问题。这还不如像玄天的方案,明抢呢……
玄天,“嗨,谁叫你明抢呢,我是说你先找碴斗剑,把竞标的全杀光了。这样一码归一码,人是你个人杀的,东西可是门派花钱买的,别说的和我们强取豪夺,不讲道理似的。”
是啊,花的钱,也是去绑票搞的赎金是吧,还真是自给自足,因果自洽,逻辑闭环了呢,佩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啊……
玄天,“吼吼吼,那可不是!”
……
可惜李凡现在并没法采取北辰剑宗流的竞标策略。
堂堂玄天剑祖,当然可以仗着手里剑利,随便玩,想怎么玩怎么玩。但现在墨竹山就差四面楚歌了,哪还经得起这么折腾。更何况李凡还有墨山满门师兄弟的脑袋揣在怀里,尸骨未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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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攘谨慎问道,“君侯真的是为了生丝?可小人听说娄观道依附了太傅,您的爵位也是太傅表奏,为何不请太傅出面,说和嵩山的仙君,让渡一些份额呢?”
李凡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是啊,你说为什么不呢。”
张攘还真是聪明,眼珠子一转,“原来如此,一则如今太傅首要对震州用兵,还有坤州一场大战要打,南边倒不是主要的。二则终究还是嵩山那边的同盟更为亲密重要,亲疏有别,不值当得罪了旧交。三则墨竹山虽然新附,却也不可恩赏得太过了,削弱一点,打压一下,再安抚一番也有好处,才是御下之道。”
这家伙是挺精明呵,看来三垣这些端茶递水的,也颇知些天下大事么……
李凡一时也没个头绪,便说道,“这样吧,别停在这浪费时间,你先带我去织造司看看地形好了。你的义兄弟不是一心脱身么,说不定他们有门路给我多搞些货也不一定呢。”
张攘这太监面上一愣,立刻陪起笑脸称是,在前头带路。
李凡跟着他走,但是越走越偏,越走越远,越走越不对劲,仿佛鬼打墙似得原地转圈,四下倒是没发现有人埋伏,也没察觉到有幻术或中毒,那只怕是……
“张攘,你找死是吧?”
那太监知道被识破了,突然转身,朝李凡一跪,把头‘咚!’得磕在地上,
“小人突然忘了织造司的去路,求君侯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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