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之二自然是因为他很愤怒,因为愤怒所以平静。
于是他很平静很认真地对着那道铁门敲了几下。
没有什么三长两短之类的安暗号,秦川只是很简单地敲了两下,然后便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如果不出意外,这间屋子里就是马六爷和那神秘男子的所在。
果然,不过一会,铁门吱呀打开,露出一张极为平凡的脸,一对如剑一般的眉毛还有一双犀利如刀的双眸。
这位中年男子不管从身材或者长相上都显得极为不普通,甚至可以说长得很英俊。
可是秦川却有种这个男子很平凡的感觉。
他的眉尖皱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男子的平凡,而是他从这种平凡中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意味。
这种感觉很奇怪,秦川确认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股气息,却从中感受到熟悉。
“我是来杀你的。”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秦川回答:“我也是来杀你的。”
男子要杀秦川,是手了马六爷的托付,秦川要杀男子,是因为男子不死,就永远横在他的路上,在路的背后,是马六爷,然后是方晴。
透过男子的肩膀,他可以看到方晴躺在里面的一张沙上,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心下稍安。
至于马六爷,在秦川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有瞳孔乍然收缩,也没有任何光芒从眼中闪过,更没有突然展露的杀意。
男子右手微颤,一柄剑带着丝丝柔意却以无以伦比的度刺向秦川的喉咙。
从见到男子的瞬间,秦川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也没有看他的任何地方,只是盯着他的肩膀。
这和他透过男子的肩膀看到方晴的情况不同,他只是很简单地看着男子的肩膀。
因为他相信,男子要出手,必然肩膀先动。
于是,男子动了,秦川也动了。
男子那柄带着一往无前却又略显柔和的剑尖并没有在秦川的喉咙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丝。
秦川冷冷地看着距离自己喉咙只有一丝的剑尖,眼里很是平静,只是内心却闪过前所未有的警惕。
在男子挥剑上挑然后横削的瞬间,秦川就已经脚下微错,身子微仰,避了开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在瞬间拉开了足够长的距离,这把剑却突然凭空长了一截般,落在自己的喉结上。
男子的双脚并没有挪动半步,身子也没有前倾,他手中的剑也没有长长一截,只是这柄剑,就这么生生出现在了秦川的喉咙上。
秦川看着男子,眼神愈的平静,说道:“你说过,你是来杀我的。”
“我确实说过,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杀了你。”男子静静地回答。
这段仿佛老友间喝茶聊天时平静的对话,却揭示了在先前的那一瞬间秦川已经落败的事实。
男子的剑尖几乎贴在他的喉咙,却没有刺下去,而秦川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一件。
男子手下留情了。
所以秦川没有死。
既然手下留情,自然不会再打起来。
没能杀了你。
这不是一句感叹句,而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不是不能杀,而是不能杀。前者指的是没有力量,后者则是介于某种原因,不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