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宋明如此,在他眼中,就是勾结许清宵,想要陷害自己,想要害死自己。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跟宋明有什么关系?
他又凭什么来指责自己?
一个区区七品的儒生,这样辱骂自己?这样指责自己?
他凭什么?
他配吗?
严磊的回答,让宋明彻彻底底寒了心。
他没有想到,严磊竟然疯魔到这个程度,自己乃是大魏文宫的儒生,虽然没有辱骂过许清宵,但无论如何也是支持大魏文宫的。
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不说有多少功劳,但苦劳也有不少啊。
“严磊!”
“我五年前加入大魏文宫,那个时候,我可认识许清宵?”
“我明意乃是敬重圣人,愿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
“你做错事情,非但不承认,还要如此污蔑我?”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宋某,就算是不走,也得走了。”
“许守仁之才,宋某一直佩服!”
“诸位,好好听我接下来这番话!”
宋明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了,但他走之前,却还想要说些什么,将自己内心话说出来。
可就在此时,一道更加宏伟的声音响起,气势恐怖。
“住嘴!”
这声音响起,是蓬儒的声音,大魏文宫之中,浩然正气全部被定住了。
蓬儒之声响起,让大魏文宫彻彻底底安静下来了。
“我等见过蓬儒!”
“我等见过蓬儒!”
这一刻,许多声音响起,一位天地大儒出声了,自然众人还是要敬畏的,哪怕是宋明几人,面对一位天地大儒。
依旧作礼,哪怕他们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怨气。
而随着蓬儒出声,有不少大儒松了口气,但有一小部分的大儒,眉头紧皱。
这个时候,蓬儒忽然出现,莫名有些古怪,而且蓬儒出现,看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出来说公道话。
而是想要找宋明等人的麻烦。
只是面对蓬儒的声音,宋明先是作礼,紧接着又起身开口道。
“蓬儒!敢问一声,宋某为何要闭嘴?”
宋明依旧刚烈,他既然已经毁意,而且下定决心要离开大魏文宫,自然已经无惧了。
“宋明!”
“你大胆!”
“宋明,蓬儒你都敢顶撞,你疯了?”
“宋明,老夫知晓你现在怒火中烧,可面对蓬儒,还需尊重一番!”
众大儒的声音响起,除了少部分大儒不说话,朱圣一脉的大儒,基本上都开口了。
他们有些恼怒,虽然知道宋明有些不开心,也知道严磊所做之事,有一些过分,但不管如何,对天地大儒还是要有一些尊重的。
只是面对众大儒的目光,宋明没有任何畏惧。
相反,他目光更加坚定与冷冽。
“你勾结许清宵,借题发挥,坑害严磊,破坏大魏文宫之团结。”
“老夫,为何不能让你闭嘴?”
“宋明,老夫当真是看错了你,自你入文宫之后,老夫时常会观察你,但发现你,急功心切,恨不得一步登天!”
“这五年来,你废寝忘食,书写文章,希望得到大儒认可,然而我大魏文宫之儒,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
“偶尔匆忙遗忘,偶尔忽视,却在你心中留下恨意。”
“所以你与许清宵互相勾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这一次,严磊关心祥云气运,无瑕关心,一时言语不当,却被你找到机会,想要坑害严磊,想要离间我文宫儒生!”
“宋明,老夫说对了没有?”
蓬儒开口,认为此事就是宋明与许清宵暗中勾结。
“蓬儒!”
“你血口喷人!”
宋明听到这话,脸色涨红,如若自己不去解释,这般污蔑,以后还有容身之处?
“血口喷人?”
“老夫问你三件事情。”
“第一!你是否去过守仁学堂?”
蓬儒语气平静道。
此话一说,刹那间无数目光落在宋明身上。
而宋明再听到此话后,顿时一愣,但很快他开口道。
“我去过,但是因为我好友在守仁学堂,我去守仁学堂只是想要听一听心学,海纳百川,取长补短。”
宋明给予解释,他说的话,字字真实。
可此话一说,严磊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立刻大声斥道。
“朱圣之学,你还没有好好学会,就去学一些旁门左道?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严磊开口,一番话又是贬低许清宵。
让不少大儒实实在在有些不悦了。
知道你严磊恨许清宵,可没必要这样吧?张口闭口辱骂许清宵。
“儒者,多学也有错吗?”
宋明皱眉道。
然而下一刻,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老夫问你,你是否对大魏文宫有所不满?是否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蓬儒继续问道。
此话一问,宋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可面对天地大儒的质问,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
“但,每个人都是如此,我等都是才子,皆有才华,否则怎么能进大魏文宫?我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请问,有错吗?”
宋明如此回答道。
自己乃是江南郡的才子,进入大魏文宫,却只做一些杂活?怀才不遇难道有错吗?
“好一个怀才不遇?你自己也说了,这里是大魏文宫,天下的才子,都聚集在这里。”
“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是最有才华之人?”
“我等大儒,哪一个不是在大魏文宫苦心读书?哪一个不是熬过来的?哪一个又不是当年的大才?”
“你分明就是狂妄心傲,未能给你施展的机会,你便心怀恨意。”
严磊继续发难,质问对方。
此话一说,宋明眉头紧皱,他脸色愈发不好看,想要解释,但严磊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不知如何去解释。
的确,大魏文宫内,许多儒生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第三,你今日毁意,打算前往守仁学堂,是否想着许清宵会帮你恢复儒位?”
这是蓬儒第三问。
而此问响起,不仅仅是他,其实不少方才自毁明意的儒生,也莫名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可面对这个问题,宋明却不带任何一丝犹豫道。
“不!”
“我从未这样想过。”
“今日,宋某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罢了。”
面对这个问题,宋明斩钉截铁道。
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可此话一说,严磊继续开口。
“你觉得这番话,你自己信吗?”
“你就是与许清宵勾结,想要陷害老夫,还想要图谋大魏文宫的气运,你,该死啊!”
他冷眼看着对方,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只是,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闭嘴!”
他缓缓开口,似乎也有些不满。
这一刻的严磊,的的确确就如同一个小人一般,哪里有半点大儒风范啊!
他已经疯魔了,跟疯子一样,一直在叫嚣,惹人厌恶。
听到蓬儒之言,严磊沉默了,他闭上了嘴,可心中充满着不痛快,当然他不敢对蓬儒不痛快,而是一种情绪。
当然,随着蓬儒三问,严磊更加笃定,这宋明就是与许清宵有所勾结。
这一刻,他最后一点负担也彻底没了,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愤怒。
“宋明!”
“老夫知晓,尔等在大魏文宫,一直没有受到器重。”
“这并不是尔等的错,但也不是大魏文宫的错,此地乃是天下才子聚集之地,你有才华,老夫承认。”
“但,你也不可这般行为,不过,今日之事,非你之错,也非严磊之错,无非是有人在暗中挑拨。”
“老夫给尔等一次机会,去圣人雕塑之下,长跪七天七夜,三叩九拜,老夫会亲自为尔等写下忏悔文。”
“帮助尔等恢复儒位,而你也要好好明悟,不可走这邪门歪道之路,但你放心,老夫不会怪罪你,只需要你好好改过即可。”
蓬儒出声,他没有纠结第三问的答案,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大魏文宫的儒生,只要产生了质疑就好,一旦产生质疑,他们就不会如此果断毁意。
也不会盲目跟从。
的确,天穹之上,原本有些溃散的文宫气运,在这一刻又逐渐恢复下来了。
这就是天地大儒的手段。
三问宋明,拿着一些文字上的陷阱,使其入坑。
而宋明的的确确被这三问,弄得有些心志不坚定了。
尤其是,蓬儒突然示好,让其恢复儒位,愿意过往不究,也愿意给他们写忏悔书,算是给了一棒子又给一颗糖。
这种手段,让儒生们沉默,一时之间,大家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至于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宋明是如何抉择了。
可实际上,宋明现在十分的绝望,深深的绝望。
自己明明是因为满腔热血才选择出声,可现在被蓬儒这样一说,自己反而成为了勾结许清宵的小人。
看似蓬儒一番话,好像是不愿意与自己计较,也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宋明怎能不知道蓬儒之用计,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其他儒生,不希望这件事情闹下去。
只是大魏文宫当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用不同的目光看向自己了。
虽然依旧有部分人,目光之中还是充满着信任与坚定,可大部分人的的确确开始动摇了。
原因很简单。
自己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儒生,而眼前这一位,乃是天地大儒啊。
此时此刻。
宋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答应,却无法解释清楚。
若是答应下来,他感觉自己违背了内心想法,甚至宋明清楚的很,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了,只怕自己下场会更惨。
他沉默。
实实在在沉默了。
不知如何选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陷入了一种绝境之路。
一旦选不好,可能就要步入深渊。
不仅仅是他如此,有部分读书人也是这般,他们希望宋明不要答应,可他们更加知道的是,如若宋明不答应。
可又洗不干净身上的嫌疑,将会更麻烦。
这就是蓬儒的手段。
让宋明陷入一个两难之策,但至少选择妥协,要比不妥协好,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可笑!”
“可笑!”
“当真是可笑啊。”
“严磊傲慢,文宫儒生,呈现文章,不阅而弃,此罪不问!”
“严磊卑鄙,自我之错,却栽赃嫁祸,此罪不问?”
“反倒是质问起受害之人?”
“这就是大魏文宫吗?这就是天地大儒吗?”
“当真是可笑啊!”
这是许清宵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这一刻,大魏文宫沸腾起来了。
众儒生的目光,不由看向许清宵。
宋明等人的目光,也不由看了过去。
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而且还敢来大魏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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