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东苗骑兵队被侧翼刺击迟滞之后,后面的马队更是冲上去抽出雁翎刀挥刀猛砍,随后展开混战,凭借混乱中的兵力优势用骨朵把他们一个个敲落马下。
少量勉强逃出生天的明军马队,也被元帅军马兵轻而易举地驱逐到战场外围,当围观群众去了。
杨正芳心里憋屈得无以复加。
张天琳的马队表现得越好,他心里就越憋屈。
若非祖宽率兵打粮,怎会让他七千步兵落得如此下场啊!
但很快杨正芳心里就不憋屈了,因为张天琳的中军本部已经压得越来越近,在双方南北相距四百步的时候,镇筸兵的外围军阵出现动摇。
在骚乱中,驻扎阵脚的传令骑兵疾奔回还中军,向杨正芳报告道:“杨帅,敌军拉着重炮上来了!”
其实不是重炮。
张天琳在甘肃作战时脱离辎重,打完那仗低级军官都是马兵出身,就没几个会使炮的,后来组建了大营,加入了明军降兵,炮兵也不够使。
元帅府给他提供的主要火力兵器是大量火箭,因此在火炮配置上是最弱的一个营,只有三门千斤炮、十门狮子炮,张天琳干脆就没把这些炮分配在各个百总大队,由中军的神器把总直接负责使用、运送、维修和管理辎重车辆。
这种火炮配备,不分南北,跟明军的一个标准营也有不小的差距。
至少明军一个千总或把总,拥有佛朗机将军炮,而在小炮上更是能下沉到五十人的小队就有一门。
但是镇筸兵不一样,他们使用的一直是小炮,毕竟山地作战,不需要考虑超过二百斤的炮。
以至于别说元帅府的红夷式千斤野炮了,就算二百斤的狮子炮,对镇筸兵都能保持足够的震慑力。
三辆千斤炮车被河西大马拽着往战场前线一坐,黄铜炮口往明军军阵所在方向一杵,急躁的情绪就开始在镇筸兵的军阵蔓延开来。
随后极短的时间里,杨正芳才刚登上军阵里的土山,只是朝被北边瞭望了一眼,就在看见炮口闪烁火光的同时听见震耳欲聋的炮响。
轰轰轰!
三声炮响几乎在同时响起,三颗七斤铁球带着尖锐啸音在空中拽出一条黑线,转眼越过四百步距离。
这个距离非常接近千斤炮的最佳射程,射击没有丝毫难度,炮口只需垫上一块小板子,对准了就能让炮弹准确落入阵中。
三颗炮弹,一颗划着抛物线轰在阵前十余步,再度弹起越过壕沟,撞进军阵前堆起的土墙上,碾着将半人高的土墙旋飞大半;另外两颗炮弹则落入阵内,一颗砸在拉车战马的头上,马儿都来不及嘶鸣脑袋就被砸进脖子里。
最后一颗炮弹则准确地滚落在密集的人群中,像撕开纸片般破开重甲,顷刻间带起蓬蓬血雨,三次弹跳碾出一条血路。
这玩意儿可不是鸟铳或擎电铳那种小口径火枪,就连杨正芳心里都打突突,有炮打没炮,基本上就决定了他们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杨正芳不能接受失败。
因为他们背后是渭河,那小船搭起的浮桥根本不能供溃败的士兵争相逃窜,被击败的后果就是他们将被敌骑驱赶到河里淹死。
除非……关宁军能在两个时辰内赶回来。
其实这时间都多余,祖宽所率的关宁军此时离战场很近,兴平和咸阳距离他们的战场都不过才十几里地,正散布在村庄里吃饭的辽兵甚至能听见这边传出的炮响,就像听见了天边滚滚的雷声。
士兵分道劫掠是无奈之举,祖宽可是知道轻重,即使人在兴平县东郊,也一直派遣塘兵关注着东边战场的局势,甚至比正面交兵的杨正芳掌握了更多的情报。
就在张天琳部炮兵放响的同时,祖宽的塘兵马队已经向西跑到了马嵬驿、向北也跟刘承宗本部的塘兵使用三眼铳交火。
往南更是有塘兵脱了铠甲拽马尾泅渡渭河,奔往渭河南岸的大营,要求副将雷时声率军向西移动,从兴平县这边渡河,跟他汇合。
因为他已经发现刘承宗本部乌泱泱的人马正在南下,仍旧留在渭河南岸的兵马如果从杨正芳那边渡河,八成要被围在里面,反倒是从兴平这边渡河,虽然也就多走十几里地,至少在辽兵塘骑的遮蔽下,能安然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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