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虎贲营跑去硬冲营寨……就算红旗的蹄子在他脑门子上踹三脚,刘狮子都下不了这个命令。
即使冲赢了,他也得回兰州哭半个月。
没别的原因,东征这十几个营就算全埋在关中,也不过是尽收陕西的野心破灭。
只要虎贲营这四千军官还在,回兰州窝一个冬天,河湟就能再走出四万军队。
尽管这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比如那四万军队可能是操着蒙古方言的可汗劲旅,也可能是说着康藏方言的赞普卫队,但他割据西陲的霸主地位依然无可撼动。
送崇祯爷上老歪脖子树的道路虽然曲折,前途依然光明!
甚至还可能失去了兵粮压力,帅府的稳定度好起来了也没准儿。
可虎贲营这四千军官要是没了,刘承宗回兰州六个月撑死练出个幼年版狮子营。
到时候别说抵挡前来进剿的大明天军,单就他脑门儿上顶的这个岱青契丹汗,巴图尔珲台吉就敢回来武装劫掠,火落赤三兄弟也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雪域之主!
所以明军不动,刘承宗也不愿意动。
他更乐意借着明军撤退转移的机会,冲击移动中的军队,即使不能速胜、大胜,凭他手上的兵力,让明军留下俩营的重火力装备不成问题。
那么此消彼长,在接下来的追逐战中,就更容易积小胜为大胜了。
不过目前左良玉突然进攻宝鸡城,对刘承宗来说也不是坏事。
攻城就得出营,出营元帅府军队拉过去打的就不是攻坚战而是野战。
野战明军其他营支援,就是会战,王文秀三个营守城,明军也得至少三个营看着,双方野战兵力对等。
明军不支援,那就是刘承宗用两万军队去打五六个营,反倒还多一点兵力优势,更有以多打少的歼灭战机会。
劣势就这么消失了。
所以对刘承宗来说,明军为何动起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动,只要动起来,就好打多了。
行军的鼓乐奏响凤翔塬上的每一寸土地,处处人喊马嘶的凤翔塬上,一队队元帅府军士在军官的率领下疾驰出营,奔赴河畔。
在浩浩荡荡的大行军中,东边数名脑袋上裹着绿头巾的骑兵在塘兵看护下飞奔而来。
他们气喘吁吁、神情急切,一看那绿帽子,就知道是礼部尚书的随从骑兵。
“禀报大帅,张部堂已抵三十里外解刀村,遣我等前来询问,临洮、蒙古两旅及延安、镇两营进攻何处?”
来了,后续兵力来了!
“虎贲营堆土山,你们跟我来!”
刘承宗突然策马走出行军队列,移至低矮土丘,就地命羽林骑扫平地面,以刀做笔勾画地形图,头也不抬地说道:“传,旅帅张献忠、师襄速率临洮旅三营渡过渭河,务必于……”
刘狮子抬头看看天色,道:“一个时辰,渡过渭河,傍晚前威胁进攻宝鸡的左良玉、艾万年部,今夜能袭则袭,不能夜袭则明日交兵。”
“如两帅对进攻时机把握不同,则以礼部尚书张兄为重。”
说罢,刘承宗对记录军令的羽林骑一抬手,那边一张军令已经写完,递交塘兵。
一边戴绿帽的年轻张部骑兵是张献忠的干儿张可旺。
他看着塘骑将军令收好,眼珠子在眶里滴溜儿转,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大脑已经开始执行中译中命令。
‘进攻时机以礼部尚书张兄为重’,自然而然地被翻译为‘战败惩处以西旅旅帅张献忠为重’。
刘承宗却不管那么多,他的神志已经不在这片满目荒芜的赤地之间,如同云霄之间展翅滑翔的青海秃鹫,用饥饿的目光俯瞰这片军尘激荡的战场。
“再传!”
羽林骑提笔在新的信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传字。
“蒙古旅谢二虎、莫与京,速率本部西进凤翔塬,于凤翔治城取十日口粮,今夜启程转道向北出石窑关,经平凉府泾州至华亭过六盘山,延葫芦河南下,五日后抵达秦州,沿途截杀明军塘骑、传令及小股征粮队。”
“如遇明军大部,则不求攻坚歼灭,只使其疲扰即可,余下行动视关中战局而定,准谢二虎便宜行事……再传!”
又一封军令交到塘兵手中。
“命任、杨两部就地驻营,召其副将张上选、祖承勇速至中军。”
一连下达多道命令,刘承宗回过头,虎贲营的副将韩世友已经上前抱拳道:“大帅,土山堆好了。”
他登上土山,先端起望远镜看向西北,十几里外的千河畔烟尘浩荡,驻扎在那边的宁夏边军正在大举渡河。
再望向南边,二十多里外的渭河方向,同样也能看见一片土黄翻地而起。
刘狮子的脸上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得志笑容。
熟悉的明军托梦式指挥,再次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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