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皇宫养心殿内,宁国公匆匆赶来,一进殿。迎面便撞见了刚被太医包扎好伤口,在穆子奉允许下退出的魏臻。
宁国公几乎是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握住他:“魏提督,你此次救出了皇上,可是立了……”
他的话音在魏臻往后躲避开他的触碰时,顿了顿,随后又面不改色地继续道:“立了大功啊!回头定有重重封赏!”
见他收回手,魏臻冷硬的脸色才有了些许的缓和,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宁国公言重了,保护皇上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敢邀功。”
“诶?魏提督哪里话,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救出皇上,你……”
“国公爷!”
里头的穆子奉早早便听到宁国公的声音,熟知魏臻脾性的他当即便给身旁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立刻会意,高声喊道:“国公爷到了吗?皇上让您快些进来!”
“是!”
宁国公闻言,高声回应,随后对魏臻笑了笑,便不再纠缠,往里而去。
当看见里头穿着里衣,正在被跪在龙床边的太医包扎着伤口的穆子奉时,他的面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老臣参见皇上。”
“免礼。”穆子奉待那太医包扎好后,让他退下,随后又屏退左右,才让宁国公起身。
“外祖父之前所言不错,还是朕大意了。”见宁国公久久不语,穆子奉想了想,还是主动出声道。
宁国公的额头青筋却微微跳动起来,他道:“德馨……死于谁手?”
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若说全无感情,又怎么可能?何况德馨自小到大,都未曾让他失望过……除了那次与“燕昭寒”的荒唐事。
穆子奉闻言,愣了愣,眼前陡然浮现柳梧烟临死前的惨状,她是为了救他而死,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却是连一句遗言都没能说出。
“桑可。”穆子奉说出这个名字时,奇怪的很,语气里不含丝毫恨意。
宁国公手掌紧握成拳,眼底的怒色几乎要溢出来,不过随即,他便平复了心绪,偏头望了眼紧闭的殿门,道:“魏臻倒是极为忠心,是个重要的,只是那般高强的武功,他日若有二心,只怕也是个棘手的麻烦。”
穆子奉对此却不以为然,道:“魏臻的忠心,外祖父便不必怀疑了。”
几个时辰前在百戏园,若不是魏臻,他只怕还真要死在那几个疯子手上。
是的,疯子。胆敢在南越京都行刺他这个南越新帝,不是疯子是什么?桑可的疯与可怖早已天下皆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萧瑾岚与燕昭寒这个还需在南越长久待下去的两个人,竟然也敢那般光明正大地动手,丝毫不担心倘若失败……
倘若失败,又能如何?
他初登大位,本就根基不稳,又在百戏园死了那么多站在自己这边的王侯与权臣,再对太师府动手,且不说要大费周章,只怕叶丞相那几个观望的老狐狸就要耐不住了。
而依燕昭寒在百戏园暴露出来的实力,即便他下令查抄质子府,对方又岂会老老实实地伏诛?
倘若因此乱斗起来,外头虎视眈眈的北昭,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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