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求饶,或者宁死不屈。
前者他有一定几率活下来,但余生却注定再也抬不起头了,估计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一辈子。
至于后者……便只能赌魏长天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自己,毕竟“杀相”风波未过,魏长天也亲口说过现在不愿意招惹是非。
再退一步讲,如果选第二条路,即便自己真死了,倒也算是留了个好名声。
到底是忍辱苟活,还是以死明志…宋征明一咬牙,很快便有了决断。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虽然还是腿软站不起来,但他的背却是挺直了不少,死死盯着魏长天正气凌然的大喝道:
“骂便骂了!又能如何?!”
“我方才所言乃天下万民所想!”
“你若是听不得,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宋征明的此番表现终于令旁人心生敬佩,甚至连魏长天也稍微惊讶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到刚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淡定道:
“宋居士果然傲骨,不过却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些。”
“万民所想……你又如何代表得了万民?”
“哼!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论!”
宋征明摁住椅子扶手,终于站了起来:“魏公子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天下百姓心中是何种人物吧?!”
“嗯?我还真不知道。”
魏长天笑了笑:“不如我现在问问。”
“问?”宋征明愣住了。
魏长天也不管他,而是扭头看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竟然真的笑问道:
“这位兄弟,你觉得我是宋居士所说的那种罪大恶极之人么?”
“啊?”
被问之人直接傻了,哪里敢说“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当然不是!”
“很好。”
魏长天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向第二个人:“你觉得呢?”
“我……”
第二个人直接选择装聋作哑:“公子,我压根就不知您做过何事……但俗话说面由心生,您长得如此俊朗,想必也定有高尚的品德!”
“嗯。”
魏长天笑容愈发浓烈,又问了几人之后,这才重新把头转向宋征明。
“宋居士,这便是你所说的万民所想?”
“哼!”
宋征明冷笑一声,正气道:“他们无非是怕你而已,魏公子如此自欺欺人又有何意义?”
“哦,原来是因为他们怕我,所以没说实话……”
魏长天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那皇上呢?宋居士觉得皇上也怕我么?!”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魏长天斜眼看过去:“我杀柳相之事皇上并非不知情,既然我罪大恶极,皇上为何不将我处死?也不将我关在狱中?!”
“若按照宋居士的说法,难不成是皇上糊涂了?!”
“你、你……”
宋征明哆哆嗦嗦指着魏长天,脸上毫无血色。
而魏长天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步步紧逼道:
“我懂了,怕不是宋居士觉得自己比皇上更聪明,更明事理?”
“一定是这样了,毕竟你刚刚也说了,自己所言可代表天下万民。”
“连皇上都不敢说的话宋居士却敢说,还真是厉害!”
“小子实在佩服得紧!”
魏长天说到最后甚至还戏谑的冲宋征明拱了拱手。
这个举动本来再平常不过,但此刻却就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宋征明的胸口。
他只觉自己喉头微甜,旋即便是一口郁血喷出。
“噗!”
鲜血殷然,染红了纯白的文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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