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从餐厅里跟出来:“那你们注意安全。”
闻朝嗯了声,带着邹茜恩出门,此时此刻又生出一种家长领着不听话的儿童的感觉,跟那会儿把她从小区门口领回来一样的心情。
邹茜恩深感自己给人添了麻烦,酝酿片刻,开口说道:“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闻朝就捂住了她的嘴,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别说了,我确实是乌鸦嘴。”
邹茜恩:“……?”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闻朝说完那句话就放开她,电梯下到负一层,他垂下手,握住她的手揉捏了一下:“再忍忍,到医院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响起回音。邹茜恩怔了怔,原本想说的话顷刻间忘了。
闻朝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朝距离小区最近的医院驶去。
邹茜恩老老实实,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是能感觉到闻朝对她的紧张程度。其实,生病那次她就看出来了,他对她不是毫无感觉。
他应该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吧?
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亲她?第一次是气氛使然,那么后面那几次呢?总该是他的主观意愿吧?他们还同床共枕过呢!不止一次!
闻朝口中的“试着交往”应该不包括亲吻和同睡,这两样分明是“交往中”的男女才可以做的事。
邹茜恩发现,自己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直白,至少,她还没有勇气直接问出那句“你喜欢我吗”。
胡思乱想间,医院就到了。
医生果然专业,一手拿着长长的竹板将她的舌根往下压,另一只手拿着一柄细长尖头的镊子,旁边有助手持着用来照亮的小灯。
不消片刻,医生就从她喉咙处夹出一根鱼刺,是那种“Y”形的鱼刺,细细小小的,但是扎得很深。
医生把鱼刺丢在小盘里,让她看一眼。
邹茜恩手捂着胸口,眼眶里还有温热的水汽,是刚刚那镊子探进喉咙时,她好几次想干呕,憋出来的眼泪。
还好她都忍住了,现在终于舒坦了。
闻朝抚了抚她的背:“好了吗?”
邹茜恩吞咽了两下,喉咙处的异物感消失了,扬唇笑起来:“没事了。”
她诚挚地向医生表达感谢,差点要感动落泪了:“刘医生您真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谢谢您!回头我给您送一锦旗!”
闻朝:“……”
刘医生:“……不必了。”
夹出一根鱼刺而已,尚且称不上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要不是这姑娘满脸真诚,医生都怀疑她在说反话了。
刘医生轻咳一声,稳稳心神,说:“你积极来医院是对的,遇到这种情况最好不好自己乱用偏方,容易出现意外状况。”
——
两人出了诊室,邹茜恩终于像是耗光了电量的机器人,脚步都迈得缓慢而拖沓,手挽住闻朝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外走。
时间已晚,医院的走廊仍有不少来去匆匆的人。闻朝侧目瞥她一眼,脚步自觉放慢,能让她跟上。
“累了?”他问。
邹茜恩想逞强说不累,话刚到嘴边,她下台阶时就一不留神趔趄了下,膝盖一弯。幸好她挽着闻朝的手臂,有他当支撑物,不至于摔倒。
闻朝停下脚步,几分无奈地看着她。
邹茜恩摸摸鼻子,站直了身体。
她在外面几乎“奔波”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回到家,谁知吃个鱼还能被卡到,风风火火赶来医院,现在是一丁点体力都没有了,走路都费劲。
闻朝挣开了她的手。
邹茜恩愣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是打算把她丢在这里吗?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闻朝走下一级台阶,背对着她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微微躬下身:“来吧,我背你。”
医院里不好停车,车停在外面,从这里过去要穿过两条路。
邹茜恩瞠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她倒是也没矫情到这种地步,拍了下闻朝的后背,示意他直起身:“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上来。”闻朝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