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对床上那个戴着氧气罩的老人是什么态度,她的骨子里,终究流淌着他的血脉。
好像知道她来了,处在弥留之际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
原本无神,混浊的老眼里,有亮光闪过。
始终密切关注老人的两个医生,都用力抿了下嘴角。
回光返照。
老人终于撑到他最想见到的人出现了,总算是可以放心的去了,精神放松下,全身细胞开始了最后的活跃。
老人看着沈轻舞,缓缓抬手指了下嘴上的氧气罩。
两个医生会意,小心为他摘下了氧气罩,随即垂首,快步走出了房间。
老人瘦骨嶙峋的右手,轻拍了下床沿。
沈轻舞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床沿上捧起他的右手,强笑道:“老沈,看你精神挺好的啊,离死还远着呢,干嘛心急火燎把我找来?话说,我还真不喜欢踏上沈家门,没得被你那些孝子贤孙们看不起。”
老人笑了笑,轻声说:“轻舞,你该嫁人了。”
“嫁人?我嫁给谁啊?又有谁,稀罕娶我这么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女人。”
沈轻舞一呆,脱口说出这些话时,脑海中浮上一张英俊的面庞,风吹起了他满头的银丝,望着她的眼神,却相当的古怪,好像在看一个傻瓜。
老人又笑了下,再说话时,声音洪亮了很多:“我活着时,你可以胡闹,没谁敢把你怎么样。可我一旦死了,你还不知收敛,就不妙了啊。”
“哼,能有什么不妙的?”
沈轻舞冷笑了声:“他们还敢把我吃了?”
老人根本不答她的话,自顾自的说:“沈家数千年来始终尽享优越的生活,是因为每逢国有灾难时,就会有沈家子弟挺身而出。你以为,我愿意让夜神一家——咳,咳。”
轻咳了几声,老人脸色赤红,说话急促了很多:“轻舞,等会儿就去找他们。唯有在他们身边,才没谁敢把你怎么样。”
“他们?他们是谁?”
沈轻舞嘴里问着,抬头看向窗外时,那张英俊的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
却没注意到,老人缓缓抬手,试图轻抚下她的脸颊时,却又——颓然垂下,落在了沈轻舞的腿上。
就像被烙铁烫了下那样,沈轻舞娇躯剧颤,猛地低头,呆呆望着老人,就此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泪水自沈轻舞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一道雪白娇嫩的痕迹时,她才哑声笑道:“老沈,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又该嫁给谁。”
有风,自遇龙山上峰刮过,吹向东北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山谷上空后,带起的一片云彩,遮住了月亮。
菲菲的细雨,落了下来,滴落在小溪边的茅草屋顶上。
一个白色的人影,好像幽灵那样,突兀的自地下冒出,站在了柴扉前,微微抬头,竖起了耳朵,捕捉周围所有的动静。
虫儿的叫声,小溪水哗哗的流淌声,猫头鹰古怪的笑声。
仔细去听,许许多多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婉转的女人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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