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会有用吗?”
陈庆摇摇头,“不知道,能争取一刻算一刻了。”
陈庆抬头看了看后方的树林,心中着实担心,不知道赵小乙能否逃过一劫?
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已从树林里传来,女真骑兵追来了。
“走!”
陈庆一跃跳起,带着数十名士兵跳入河中,快速向对岸淌去。
只片刻,女真铁骑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没有减员,却被耽误了时间。
主将完颜阿鲁脸上红肿,心中恨极,他望着在河中奔逃的宋军士兵,挥刀大喊:“追上敌军,斩尽杀绝!”
数百铁骑加快速度向河中奔去,突然,奔在前面的十几名骑兵纷纷栽倒,后面骑兵躲闪不及,又有数十匹战马被绊倒。
后面骑兵纷纷勒住战马,不敢再上前。
“怎么回事?”完颜阿鲁厉声问道。
“千夫长,地上有陷马坑!”
十几匹战马腿骨折断,箭尖深深刺进了马蹄中,战马就算废了,还有数名骑兵受了重伤。
完颜阿鲁见宋军都已经上岸,向数百步外的山上奔去,他急得大吼,“别管什么陷马坑,快追上去!”
女真骑兵硬着头皮冲向小河,又有一名女真骑兵不幸踩中陷马坑,战马惨嘶摔倒,女真骑兵直接滚翻进河中。
防不胜防,另一名骑兵也踩中了陷马坑,尖锐的箭头刺穿了马蹄,战马重重向前倒地,将骑兵压在身下。
但其余骑兵都冲进河中,一匹匹战马在河中奔跑,河水飞溅。
女真骑兵张弓搭箭,射向冲进山林的宋军士兵,陈庆挥舞大枪拨打箭矢,边走边退。
女真骑兵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陈庆带着几名士兵最后冲进了山林,背影消失在山林的黑暗之中。
女真骑兵在山林前勒住了战马,战马上不去了,只能下马追踪,完颜阿鲁搭手帘向山上眺望,他隐隐看见半山腰有一座木制营栅。
“山上有营寨,全军休整片刻,他们跑不掉!”
…………
陈庆已经无法再让士兵们继续逃命了,大半士兵都有伤,再跑下去,就算不被女真骑兵杀死,他们也会因伤情恶化而死掉一半。
他们急需休整疗伤。
二郎寨是都统制曲端部署关中防御时留下了一座小军寨,这样的军寨在关中有不少,驻扎士兵,囤积粮草物资。
西北军主帅张浚一心部署富平会战,反对曲端坚守防御之策,几乎所有的军寨都被放弃了。
军寨位于半山腰,不大,从天空俯望,整体呈月牙形,空地约五六百个平方,最多可容纳两百人,驻军在山壁上挖了二十几口窑洞,算是军营和储存物资的仓库,然后又在前端修建了一圈营栅。
另外还有一条山泉从山上潺潺流下,这是最重要的,必须有水源才能修建军寨。
进了军寨,筋疲力尽的士兵们纷纷躺下来,伤痛和极度疲惫使他们再也动弹不得,没有受伤的士兵用布条浸湿泉水,给伤兵们清洗伤口包扎。
士兵们打开窑洞,里面没有进雨水,也不潮湿,通风良好,温暖而干燥,他们将十几名伤势最重的士兵抬了进去。
士兵们饥寒交困,伤势严重,他们没有金疮药、也没有粮食。
没有伤药,伤兵熬不过今晚,没有粮食,他们一样过不了今晚。
更要命的是,他们没有兵器,士兵们的盔甲和长矛在树林里都扔掉了,都只剩下随身匕首和少量弓箭,全军只有主将陈庆携带的一杆铁枪。
一旦女真人攻来,他们只能分头逃亡,军队散了,建制随之消亡,那就意味着他们全军覆灭。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
众人的目光都盯住了窑洞仓库,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陈庆命令士兵撕掉封条,挥锤砸打大锁,伍长杨桦笑道:“将军不用担心,一定有兵甲物资!”
陈庆将信将疑令道:“把锁砸开!”
大锁终于被砸掉,门开了,大片光线射入,窑洞内的情形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
陈庆长长松一口气,疲惫地靠在门框上,对前驻军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