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河源县城外。
独立团的主力部队正在跟刚刚赶到的县大队、区小队换衣服。
李云龙把自己的军装脱了给沈泉,又从沈泉手中接过已经几天没洗的短褂,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馊味。
搁以前,李云龙不会有任何不适。
可现在,穿惯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就有些不习惯再穿脏衣服。
“娘的。”李云龙便皱着眉头骂道,“沈泉,你这身衣裳多少天没洗了?唵?”
“没几天功夫。”沈泉一边穿李云龙的军装,一边随口回答道,“也就五六天吧。”
“五六天,还也就?”李云龙继续骂道,“真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卫生习惯真的要改改了,咱八路军是穷人的队伍,衣服破点没啥,但一定要干净整洁,像你这样五六天不洗衣裳可不行,以后不能这么邋遢。”
“噢,知道了。”沈泉嘴上答应着。
心下却暗忖道,你狗日的以前比我还脏。
也不知道是哪个几个月都不洗一回衣裳?
把一件好好的白衬衫生生穿成了灰衬衫。
扣上短褂的布扣,李云龙又叮嘱沈泉道:“沈泉你给我听好了,河源县城的鬼子伪军可不是吃素的,那防御措施做得真是滴水不漏,老子一个主力团强攻都不见得能拿下,你一个县大队可千万别乱来,免得把自己门牙崩掉。”
“团长,我知道。”沈泉道,“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好。”李云龙点点头,又说道,“但唯独有一点。”
“鬼子如果出城,那就给我狠狠揍,重机枪,迫击炮火力全开,一定要把狗日的给我揍晕!揍得他不敢出城。”
沈泉肃然道:“是!”
猫狸岭。
楚云飞和梁钢也带着部队正在换装。
方立功对于分给自己的这件带着汗味的“土布短褂”很有意见,皱眉说道:“旅座,非得换衣裳吗?”
“立功兄,忍忍吧。”
楚云飞道:“请为了党国牺牲一下吧。”
“我觉得,这样的偷梁换柱太过拙劣,怕是很难瞒过日军耳目。”方立功说话之间,已经把身上的那套上校制服脱下来递给了面前的一个农民。
那个农民战战兢兢地接过军装,却不敢立刻穿身上。
“穿上吧。”方立功有些无奈的道,“弄脏了也没事。”
听到这话,那个农民才赶紧把上校制服穿在自己身上。
看到自己的这件原本烫得笔挺的上校制服瞬间变得皱皱巴巴,方立功真是郁闷坏了,不过郁闷也没用,还是得捏着鼻子穿上农民的带着汗味的土布短褂。
在另一边,楚云飞、梁钢也已经换上土布短褂,变成了农夫。
转眼之间,晋绥军独一旅还有中央军独九十四旅的一万多官兵就变成了一万多农夫,而临时被征调来的一万多农夫则变成了晋绥军、中央军。
换装完成,楚云飞和梁钢便带着部队撤离猫狸岭。
临走之前,楚云飞又把参谋主任林志强叫到跟前:“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要给我盯紧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得呆在阵地上,吃喝拉撒睡都在阵地上解决,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违者一律当成间谍叛徒处理,杀无赦!”
林志强肃然道:“是!”
转眼之间,又到了中午。
涩谷一郎从通讯室出来,快步走进作战室。
“涩谷君,情况怎么样?”宫野道一问道。
直到现在,派出去的几支挺进队都依然杳无音讯,这时候就是白痴都知道,这几支挺进队肯定已经遭到八路军消灭。
所以现在,只能够仰仗航空兵的空中侦察。
“师团长。”涩谷一郎道,“据航空侦察兵的侦察,晋绥军独一旅以及支那中央军独九十四旅主力仍旧还在猫狸岭附近,八路军新一团及新二团主力也仍在马兰镇附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无论八路军、晋绥军还是支那中央军,看起来都不怎么注意隐匿形迹,这跟他们之前的做派完全不一样。”
宫野道一皱眉道:“涩谷君,你是说这只是假象?”
“这倒也不一定。”涩谷一郎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摇摇头又道,“虚虚实实,八路军素来就狡猾,当我们以为这是假象时,说不定反而是真的。”
宫野道一脸色便立刻垮下来,你这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当下宫野道一的目光又落在了模拟沙盘上,眉头也是越发锁紧。
八路军、晋绥军还有中央军摆出这个阵型,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这时候,涩谷一郎忽然说道:“师团长,与其在这里费心揣摩八路军意图,不如派遣一个步兵大队主动出击,把他们的意图打出来。”
“不可。”宫野道一摇摇头道,“涩谷君,你难道不觉得,目前这样的态势对于皇军来说其实是好事?既然八路军、晋绥军还有支那中央军想要跟我们玩猜谜,咱们就好好地陪他们猜谜语便是,又何必打破这种默契?”
“嗦嘎。”涩谷一郎也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