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梁璟颂等伪军军官纷纷举起酒碗。
夜色如墨,汾河水静静南流。
因为打仗,城里城外的百姓连门都不敢打开,到了夜间也不敢掌灯,所以旱西门外大街两侧的商铺及民房都是一片漆黑。
只有旱西门城头上亮着灯光。
一盏大功率探照灯从旱西门城头上照射下来,雪亮的灯光不时扫过旱西门大街和静静流淌的汾河河面。
然而,由于距离隔得有些远,
守在城头上的伪军并未发现,汾河河面上有几十节苞谷杆正在移动。
这几十节苞谷杆顺着汾河一路南下,快到旱西门时才缓缓靠向东岸,最终静静的停在了东岸的阴影中。
片刻之后,探照灯的灯光转向他处。
河水中的这几十节苞谷杆悠然升起,露出底下一颗颗黑乎乎的脑袋。
不用多说,这几十颗黑乎乎的脑袋,就是王野亲自率领的战狼中队。
太原人口稠密,不光城内住满了人,城外尤其是汾河两岸也住满人,战狼中队此时就藏身在一排木楼之下。
王野他们刚从河水中探出身,其中一间木楼的临河的窗户忽然推开。
紧接着一个老妪便探身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木盆,似乎想要倒水。
因为木楼里也没有亮灯,光线更暗,所以老妪一眼就看到了汾河上突然之间多出来的几十位不速之客。
老妪下意识的张大嘴巴,想要叫喊。
王野的心一下就提起来,暴露了吗?
魏大勇下意识的举起枪,却又被王野一把摁了下来,他们是八路军,他们的职责和使命就是保护百姓,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把枪口对准百姓,宁可自己牺牲,他们也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家同胞,因为他们是人民子弟兵!
不过最终,老妪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吱哑扑!”木头窗户被轻轻的关上。
王野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回到肚子里。
白天潘仁在拱极门城楼的倒行逆施,开始产生作用,太原的百姓开始倾向八路,今后或许仍会有情绪的反复,但至少在今天他们心向着八路军。
王野正要往前走,木头窗户忽然间又吱哑一声打开,老妪再次从中探身出来。
王野和魏大勇等战狼队员齐刷刷转身,只见老妪臂弯里还有只篮子,再接着,老妪就从篮子里拿起一团物事,向着他们抛送过来。
王野一伸手接住,却发现是一颗地瓜,而且还热乎。
老妪继续往下抛,将一颗颗的地瓜投喂给战狼队员。
王野虽然并不饿,但还是将地瓜剥皮,当着老妪的面两口就吃完了,接到地瓜的另外十几个队员也很快吃完。
老妪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关上木窗户。
王野再打个手势,队员们便从木楼中间的空隙处无声无息的爬上岸,又借着夜幕的掩护潜行到了西城墙根下。
然后打开油纸包,以最快的速度着装。
着装完毕,王野又给吴三喜打出手语。
吴三喜微一颔首,当即摄指成爪径直附身到城墙上。
好家伙,吴三喜竟然不借助任何工具,徒手攀爬太原外城的城墙。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真正的攀岩或者说攀爬高手来说,区区十几米高的包砖城墙真的没什么难度,太轻松。
吴三喜很快就爬到城墙顶上,又缩身在两个垛堞的中间。
旱西门城头上的探照灯再次照射过来,吴三喜缩在两个垛堞中间,一动不动,几十米外的伪军岗哨浑然不觉。
几分钟后探照灯再一次移开。
吴三喜这才将绳索放了下来。
战狼队员顺着绳索逐次而上。
前后不到十分钟,王野和战狼中队的五十名队员就已经潜入城内,并且无声无息的潜行到了旱西门街附近的一条小巷中。
这中间,又有一户外城住民无意中撞见战狼中队的行踪。
毕竟这时候天色刚黑没多久,太原城内的住户还没入睡。
但是跟河边的那个老妪一样,外城的这户住民也没声张,甚至还把过来巡逻的一队鬼子宪兵支走了。
纯阳宫,伪第七师临时驻地。
潘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沉声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再接下来就该到我们替皇军卖命的时候了。”
顿了顿,又喝道:“把我的铺盖卷拿来。”
潘仁的警卫便立刻抱着铺盖卷走了出来。
这时候,梁璟颂等伪军军官也已经让警卫把自己的铺盖卷拿过来。
潘仁又道:“现在我具体分配一下任务,十团、十一团今晚先轮休,十二团担负东段城墙的警备任务,二十二团担负南段城墙警备,二十三团西段,二十四团北段城墙警备,老子跟着二十四团,都他妈听见了吗?”
“听见了。”几个团长轰然应诺。
“都去吧。”潘仁再一挥手大吼道。
几个团长便带着各自的铺盖卷走人。
马大胆则屁颠屁颠的来到潘仁跟前。
潘仁已经喝得微醺,脚步变得虚浮,全靠着马大胆和两个警卫搀扶才能勉强站稳,不过狗汉奸的脑子却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