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钱买车,汽油费都付不起,所谓的灰狗,就是这种便宜的大巴车。
车上很多黑人,看起来不太安全,老唐把他领到了最后一排的后座,没过多久,车子就启动了。
他们在美国洲际高速公路上一路前进,高唱着难听的歌。
车子上很吵,也有人和他们一起唱,一堆陌生人聚在一起吹牛聊天,也不知将去向哪里。
黑人朋友们讲笑话很风趣,没过一会,路明非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虽然他英语不好,但有老唐给他做翻译,倒也玩得很痛快。
看到好看的地方他们就下车转转,买当地的热狗蹲在汽车的尾气里吃,等下一辆灰狗来,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浪荡天涯,无拘无束,这很自由,坐灰狗的大多都是美国的穷人,他们有些失去了目标,就随着大巴到处流浪,等钱花光了,就变成了街边的流浪汉。
两人躺在服务区的长椅上,吹着那些不找天际的牛,高谈论阔着那些见不着面的辣妞。
夜深了,老唐遵守约定,带路明非去吃了牛排。
一家破烂陈旧的地摊牛排,很便宜,两个人吃下来才花了不到15美金,这真的是非常低廉的价格了。
路明非虽然兜里有钱,但来了东家这儿,肯定得让东家请客,这才是情谊,他要是反客为主,反而不对了。
好兄弟一起奔向网吧,在那里对战,狂欢,在最热烈的尖叫中燃烧每一份热情。
直到清晨,他们才回到老唐在布鲁克林区的出租房里。
房间很小,还有些潮湿,无疑是穷人才会居住的地方。
一台方脑袋电脑摆在桌子上,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一扇看不到太阳的窗户。
路明非一点不介意,在苇名的时候,那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头顶总是有列车飞过的声音,很大,但两兄弟都累了,不一会就趴在床上东倒西歪地打鼾。
足足睡了一个白天他们才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和从网吧出来沾上的烟味,邋遢极了。
两人对视一眼,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兄弟,我好久没玩得这么尽兴了。”老唐背靠在墙上,“真痛快!喝酒吃肉还是得有个人陪才爽啊!”
“老唐,给你的礼物。”路明非从行李箱拿出一包樱花饼,“日本进口的樱花饼,甜而不腻。”
“这怎么好意思,来兄弟这玩还送礼的。”老唐嘴上说是这么说,手却似乎不客气地把装饼的袋子抓过去。
他的收入并不高,配了宽带就很少去网吧,带路明非狂欢了一整天,他的钱包已经见底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兄弟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一定要找个地方去狂欢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一起痛骂,一起吹口哨,在精疲力竭之后一头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
这就叫男人的浪漫,女人很难体会。
就算他连交房租的钱都没有了,他也会带着路明非去买上两根热狗。
灰狗和热狗,这是他唯一能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