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红莲会的小姑娘刚刚来到涅奥思菲亚的时候。她和她的姐妹们是从索斯内斯的城邦战场上逃出来的,抢了一艘海船漂过了大半个辰海。落到了涅奥思菲亚外海的海滩上。那个时候,她们都受了重伤,也饿了好几天,就仿佛是恶鬼似的。我给了她们吃的,给了她们安身之地……等到她们洗干净又一次来我这里道谢的时候,连我也吓了一跳。不都是一群很可爱很漂亮的姑娘吗?可惜就是活泼了一点点……”
他的声音很轻,就仿佛是真的陷入了沉重的缅怀之中。
“教父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大恩!这是毋庸置疑的!”坐在老人身侧的一个巨汗俯下了身子,沉声道。他体型魁梧得如同狗熊一般,但是在这身高和体重或许都不到自己一半的老人面前,却温顺得仿佛一个被驯好了的狼犬。
“谁要伤害您。伤害达勒斯特家族带给大家的安宁,就是我铜狮的敌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便会将他碎尸万段!”
“我们已经安宁得太久了,铜狮!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我们想要安宁,人家就一定会放过我们的地步了。”他对休伦道:“明天,便是那三个孩子的葬礼了吧?”
“是的,祖父。在前晚上的事情之后……他们的组织和地盘都已经被吞并了,大多数的手下也都散了。是家族出面,给他们收敛的尸体。然后在外海的岛屿找的墓地,是个面朝大海的好地方。”
“嗯,这也是在十年来,我所遇到的第一次葬礼了吧?亲眼看到本来应有远大前途的可爱晚辈却是在自己之前。也不知道诸位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做黑(喵)道生意怎么可能不死人呢?就算仅仅只算这十年,死于地下斗争的部下也不少,只不过是地位并没有高到让老爵士这样的教父都需要关注的地步罢了。另外,他们之所以死的那么凄惨,不也是因为受到了达勒斯特家的指使,去“试探”一下那个外来者吗?不过。这种不解风情的细节问题,在场肯定是会有人自动忽略这一点的。
归根结底,背了锅千万不要怪别人,终究是只能怪自己太无知,亦或是没实力没地位。在黑(喵)道的世界中,金字塔的社会体系其实比白道还要鲜明。
“我明白,一旦开战,必将血流成河,可我同样也希望大家明白,这里是涅奥思菲亚,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家乡。一个外来者,无论是多么有来头的外来者,要想在七海之都做生意,都必须要遵守我们的规矩。双赢的生意才是好生意,联邦的魔法师们认同了,奥克兰的千年豪门们理解了,那么,为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却无法理解,非要吃独食呢?”
明明是你们先挑事动手的,愿不愿意和解是人家的事情,吃不吃独食也是人家的选择。既然你都已经做了初一,就应该要有不死不休的觉悟嘛。
不过,在场的人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也是不会提出异议的。要是真的讲道理,还做什么黑社会呢?
说白了,黑(喵)道在忽悠最底层小弟的时候,当然还可以讨论一下男儿的热血、荣誉、义气和根性。可是,真正成功的黑(喵)道上层,却必然要满脸都带着贵族式的冷峻淡定,外加上资本家式的贪婪和地痞混混式的耍流氓。前者是为了保证自己在底下人面前足够的神秘感、威慑力和压迫感,而后者,才是他们能够屹立于上位者地位的真正原因。
很显然,这位涅奥思菲亚的大家长在这一点上做得很成功,至少他让在场占大多数的粗人们成功地有了同仇敌忾的心绪。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会场,心里很满意,表面上却最后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声音却变得洪亮了起来,仿佛一瞬间都年轻了十几岁:“诸位,总有一些血,是不得不流的!我们必须让他们被付之一炬夷为平地的产业、庄园,以及他们自己的血来搞明白,涅奥思菲亚是属于涅奥思菲亚人的,这是几百年便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实!那么,诸位,你们愿意在包容一次我这个大家长的任性,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