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困乏,越说越精神。
毛固安讲到他们站在崖壁旁时,林繁与黄逸商量的纵马奇袭之事,不由重重一拍大腿。
“后生就是后生,”他道,“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永宁侯亦听得心惊肉跳。
很早以前,他曾登上过那座峭壁,他知道从山上望下去是什么感觉。
不说两股战战,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反正,他肯定不会想到骑马冲下去的。
话说回来,林繁胆大归胆大,亦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会提出来……
“看来,”永宁侯叹道,“那年地动,断崖起了不少变化。你也在上头看了,你认为他们能下得去吗?”
毛将军抿了下唇。
清晨站在崖壁上头,心情激动之下,海口都夸出去了。
此时再细细回想……
怎么说呢。
从高到低的俯冲,身而为人,会有畏惧的本能。
“险是很险,”毛将军深思了一番,说了实在话,“平心而论,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就越怕。真上到悬崖上,喝两口烈酒,上马冲下去,也就成了。当然,马要健壮,骑术也要出众,若不然,还是别折腾这种有去无回的事。”
永宁侯听懂了。
有风险,却也可行。
话说回来,有些险招能不能使出来,靠的是心中的那股子气。
一如当年他死战玉沙口,浴血杀了七天七夜,就是屏住了那口气,等从战场上退下来,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守住的。
“这条奇袭的路线,”永宁侯道,“配合好了,确实是一杀招。毛将军白日里,清点清点有此能耐的马匹。”
“真要用?”毛将军挑眉,道,“没到那个地步吧?”
夺回玉沙口固然重要,但此杀招,出手就没有回头路。
以飞门关现在部署的兵力,没有必要和西凉人一决生死。
先前那场败仗,冯仲说他急,秦威也说他急,毛固安心里也知道,他急,是因为他是驻军将军。
败、已经败了。
这会儿,永宁侯急什么?
秦胤看出了毛固安的不解,道:“把你叫来问地形之前,老夫和林小子就在说了,眼下必须要有一场大胜。不为我方士气,只为打压南蜀,让他们老老实实滚回去,别惦记着来凑热闹。”
这么一讲,毛将军倒也能够理解。
朝廷让永宁侯带病赴飞门关,为的是一旦南蜀与西凉联手,让他统领局面,调度各地守军。
但是,毛固安心里也清楚,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周很危险。
巧妇也的有米。
八个瓶七个盖,想法子能挪一挪。
若只有六个盖,秦胤勉强可以支撑。
可是,只有五个呢?
谁都不好使了。
那么,最好的破局法子,就是不让南蜀与西凉联合。
这么一想,林繁想的主意虽险,确实是个能一举夺下玉沙口的好办法。
“等天亮后,把冯将军他们都叫来,”毛固安道,“大伙儿一块商量商量,务必定一个可行的计划。”
永宁侯自是应了。
毛将军说在山上看到的西凉主力、石林布兵。
秦胤听得大笑:“老夫说得没错吧?老夫跟那些西凉鞑子,几十年没白打,吃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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