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随着一顿饭用完,桌旁风平浪静。
以方天的观察,老夫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是,完全没有发觉。
他在心里“咦”了声。
难道,老夫人对气味不敏锐?
再观巧玉,亦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也没有察觉。
方天大为震惊。
难道只有他,鼻子灵?
要不然,问问巧玉姑娘?
不行。
万一弄巧成拙,他岂不是成了猪一般的亲随?
其实,老夫人感觉到了。
林繁平日不用香料。
屋里若点香,十之八九,是夏日熏蚊虫。
眼下还未到时节,而那味道,也截然不同。
不甜腻,很淡雅。
符合她想象中的那位修道的秦大姑娘。
离别在即,念之想要见一见心上人,太正常了。
只可惜,她现在还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能与秦鸾接触。
那是阿矜的女儿,又与表姐在观中生活好几年,只这两点,就让老夫人在未曾谋面之时,就生出了数不尽的好感。
能叫念之惦记在心里的姑娘,一定十分出色。
“等用了饭,”老夫人道,“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林繁应下。
他原以为,老夫人说的会是观中求来的平安符一类的东西,直到老夫人引他去了林宣的书房。
上回摆法阵的痕迹,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老夫人一直走到耳室,指了指角落:“这柄长枪,念之,你带上吧。”
林繁顺着看去。
他当然认得这柄长枪。
这是林宣从前用的,随他灵柩返京,却没有随他入殓。
老夫人坚持留下,做个念想。
这些年,长枪一直摆在这里,老夫人时不时过来擦拭,而林繁,也从完全提不动,到能够轻易挥舞它。
“好。”林繁上前,握住枪柄。
没有记忆里的那么沉,却也让他记得,林宣当年教他枪法时的模样。
回到书房,林繁搬了把杌子坐下,拿着帕子擦拭枪身。
多年收存着,因着保存得当,枪尖依旧锐利有光。
只那簇红缨,暗沉了许多。
林繁起身,进内室里,不多时,提着把小木枪出来。
老夫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把木枪,就是个玩具,适合四五岁的小童,拎在林繁手里,实在太短了。
念之幼年时,有这样的玩具吗?
老夫人一时记不清楚。
直到,她看到林繁把木枪上那一簇红缨解了下来,而后,他又把银枪上的红缨解开,一大一小两簇,混在一起,细细捋顺,重新系在了银枪上。
她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先太子曾给还在娘胎里的孩子亲手做过一把木枪,还因此,与先帝爷之间闹了几句“笑话”。
表姐与她提这一段时,笑得十分开怀。
谁能想到,不久之后,会有那么多的变故?
她连表姐的下落都寻不到,更别说那些小物什了。
那段时光,终是太远了。
可是,兜兜转转,这把木枪,还是回到了念之手中,寄托着先帝、先太子对念之的所有期许,陪着他,初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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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