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年庭初用力擦着眼泪,“是个好日子,我不能哭,倾倾,我是你叔叔,我真的是你叔叔!哈哈哈哈哈,我有侄女了!”
他明明在大笑,眼泪却还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看看你,在孩子面前哭什么。”叶枕眠跟在后面进来,埋怨,“都把孩子给吓到了。”
司扶倾抬起头,看向女人:“婶婶。”
这一声,让叶枕眠一秒破防,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是婶婶,是我,倾倾,这些年你太苦了”
年庭初接过纸巾,小声:“你还好意思说我。”
“所以我爸爸妈妈”司扶倾将手查到口袋里,却连带着手臂一同颤了起来,她顿了顿,第一次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了,“他们真的都不在了?”
“”
这句话,让两人都默然了下来。
年庭初神情一黯,双手抓紧裤子,声音干涩:“是,出了意外,抱歉,如果我能早点发现”
他手颤了颤,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古旧的怀表。
“这是你爸爸的遗物,倾倾,我真的很抱歉。’
司扶倾沉默地将怀表握住。
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摩擦着掌心。
里面有一张年鹤川年轻时的相片。
少年意气风发。
司扶倾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这样年鹤川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朝着她笑。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明明她没见过年鹤川,可血脉里的牵连却疯狂地波动着。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
“叔叔。”很长很长一段沉默后,司扶倾抬起头,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看不出什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年庭初动了动唇:“好。”
“你有什么事,跟叔叔和婶婶说。”叶枕眠于心不忍,“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虽然”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能给她拿什么资源。
但可以尽力做到最好。
司扶倾很浅的笑:“我知道的,婶婶。”
叶枕眠拉着年庭初出去,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已经西斜。
郁夕珩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女孩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她抱着双膝,下巴也搭在膝盖上。
整个人很小的一团。
阳光落在她的背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司扶倾听到了声音。
她没抬头都知道是谁,忽然开口:“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注定孤身一人。”
夜挽澜死了,鹿清柠死了。
重来一世,好不容易找到亲人,她的爸爸妈妈却也不在了。
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边的人都死了。
“倾倾别怕。”夜挽澜说,“只要我们还活着,你就不会是独自一人。”
司扶倾低下头,抱着双膝。
可是姐姐,你们都走了啊。
前世,24岁的司扶倾是无所不能的。
因为她在五岁那一年遇到了夜挽澜和鹿清柠。
她想着夜挽澜还在,于是去学琴棋书画。
她想着鹿清柠还在,于是去学赛车拳击。
日日夜夜在永恒的深渊模式里把自己练到极限,倒了爬起来再练。
可学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
她只是想带着夜挽澜和鹿清柠一起活下去。
郁夕珩静静地站在她旁边。
半晌,他开口:“不是。”
司扶倾怔怔抬头。
就见他朝着她伸出手,很平缓的两个字,力量却是巨大的:“我在。”
司扶倾看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有一瞬的恍神。
她慢慢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里:“老板,你小心我克你,你说你这么年轻,不能早逝了。”
“但我的腿是你治好的不是么?”郁夕珩微笑,“你怎么克我了?你旺我还来不及。”
“那是,我可是锦鲤。”司扶倾又恢复了活力,她有些好奇,“那除了棠棠外,老板其他亲人呢?没听过你提过。”
她知道他是郁老爷子老来得子。
所以辈分虽然高,年龄却不大。
郁夕珩淡淡:“她在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并不见我。”
何其相似的经历,让他仿佛回到大夏朝。
他的母妃是先帝宠妃,但因为生他的时候和先帝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被打入冷宫。
他更是在襁褓之中直接被扔出了宫,
后来他母妃再次母凭子贵,重获先帝独宠,更是一跃到了皇贵妃的位置。
当时皇后去世几年,位置悬空,凤印也在皇贵妃的手中。
只是,所有人都忘了他。
“亲人或许并不看血脉。”郁夕珩收回思绪,“也看缘分。”
“也是。”司扶倾托着下巴,眨眨眼,“我和棠棠就挺投缘的,我把她当妹妹看。”
郁夕珩顿了下,他抬头,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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