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九想起上次在净山寺,苏音面对有可能毁容的情况下都没有一丝动摇,他并不觉得这枚药能诱惑住她。
又或者说,这种诱惑力还不够。
他虽看着苏音长大,教她武功,教她杀人的技巧,可那都是从前。
现在的苏音就是一团迷雾,让人分辨不真切。
“不愿意也给她。”吴勇达勾了勾嘴角,“总得让她尝到些甜头,她才会知道哪里更适合。”
“属下明白了。”
殊九立马去办,吴勇达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挪开视线。
他并不怀疑殊九的忠心,但殊九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撒谎,如果他知道自己带去的是一枚毒药,不容易成事。
得让他相信这是解药,再让苏音吃下去,等明天一早,就该有结果了。
“今晚的月亮还挺圆,周围星星点点,想必明天依旧是个艳阳天。”
这一声轻语被水面上吹来的风稍走,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
此次去避暑山庄,船都是找木匠统一定制的,船舱的构造一样,殊九很快就摸到了苏音休息的房间,躲开周围的守卫,悄然落步于床边。
苏音身上还痛着,睡眠并不深,在他出现在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对方的手撩开帘子。
“你是来杀我的?”
殊九并不意外她醒着,摇摇头,“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的。”
他没有多言,直接说明了来意,并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统领猜到你今夜毒发,怜惜你是个人才,所以让我拿了药过来。”
以前这种药每月都会给,殊九丝毫没有怀疑它的真假。
苏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展唇一笑,“是吗?”
“怜惜”这个词,大概永远用不到吴勇达身上。
“你别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殊九拧了拧眉头,“你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人,若是可以,我并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
对苏音,他始终下不去狠手。
苏音眯了眯眼,知道他不善撒谎,只道,“他派你来,是因为我之前喜欢过你?”
她言语直白,反倒把殊九说得一愣。
“你是个女子……”
“我是个女子又怎么了?”苏音无所谓的笑笑,“年少不懂事,春心萌动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总归现在是不喜欢了。”
她顿了顿,看殊九面色不佳,继续道,“所以不管是你,还是别人带来的,我都不会相信。”
这一世,她只信自己。
“你……罢了。”
殊九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也没什么好生气郁闷的,把瓷瓶摆在床头,“信不信随你,我先走了,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送。”
等殊九走后,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慢行至床前,俯身看着苏音。
“走了?”
“嗯。”
房间里没有掌灯,凌晏只能借着透过纱窗的月光,看向穿上横躺的人,“他跟你说了什么,这么久?”
殊九武功高强,若是躲在暗处偷听,难保不会被发现,所以凌晏把守在周围的人都撤了,连自己也离得远远的。
苏音喝下的苦药总算是在这个时候见效。
她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慢吞吞地爬起来,靠在床头,朝凌晏摊开手掌,上面赫然立着一颗黑色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