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见凌晏终于睁开了眼睛,于是伸手垫在他后颈处,将他扶起来,“殿下,前面有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好。”
凌晏把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山洞。
说是山洞也不准确,那只是崖壁下方由于流水侵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仅能容纳几人。
苏音扶着凌晏坐下,又捡了些枯枝,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石,点燃。
火光顿时将周围照亮。
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
苏音挑了个位置坐下,离他不远不近,眼睛微微弯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殿下这么狼狈。”
凌晏脸色苍白,墨发凌乱,手背上满是树枝刮出的血痕。
衣裳也被划破了,撕出几个大口子。
“彼此彼此。”
苏音也没好到哪里去。
而且刚刚下了场雨,浑身都湿透了,衣裳能直接拧出水来。
饶是面前有一团火,湿哒哒的衣裳黏在身上也觉得难受。
凌晏直接伸手解了腰带,脱下外袍和中衣,找几根木棍搭起一个架子,放在上面烤。
扭头,见苏音还坐着不动,“脱下来烤烤吧,你身上还有伤,一直这么捂着容易感染。”
荒郊野外,发高烧就难办了。
苏音好歹做了这么久的贴身婢女,见过他只着薄衫的模样,不觉奇怪。
可她却从来没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过。
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离火堆近了些,“没关系,就这么也能烤。”
凌晏扫了她一眼,“要我动手?”
苏音警惕地看着他,心里默默盘算着他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准备动真格。
“放心,我闭着眼,不看。”
说完,凌晏真就坐回原来的位置,双臂抱在身前,头靠着岩石,开始闭目养神。
衣裳黏在身上确实难受,苏音等了片刻,发现他确实没有睁眼,这才慢慢解开衣带,褪了外袍。
身体回暖后,伤口隐隐作痛。
她背对着凌晏,掀开染血的中衣,低头一看,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颜色红得发黑。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踌躇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扭头,凌晏已经行至跟前。
她赶忙要把衣裳拢起,却被人握住手腕。
凌晏盯着她侧腰的伤口,眉头一蹙,“得清洗包扎。”
原先以为她身上都是些小伤,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正好外面在下雨,凌晏转身拿起搭在架子上的中衣,撕成小条,接了些雨水,蹲下来给她处理伤口。
打湿的布条刚沾上她的皮肤,她就疼得往后躲,“嘶——”
“忍忍。”
凌晏手下动作很轻,眼神专注,一点点沾掉周围的血,露出约摸五寸长的伤口。
苏音已经疼到没有知觉了,视线最开始落在他指尖,而后逐渐往上移,在他脸上逗留了好久。
很难想象,一国太子竟然会蹲下为婢女处理伤口。
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她还记得前世的凌迟,好像每一条伤也是这么长,这么深,但不同的是,这次有人替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