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齐明对面的盛姣姣,面上看起来四平八稳的,实则内心无比认同齐明的话。
的确,陈阿娣是这样的人。
上辈子,陈阿娣就没少给谭戟倒贴药材,以至于陈雄及天下人都怀疑,陈阿娣是不是对谭戟有意思了。
甚至还弄出过陈雄找上殷泽,要殷泽赐婚,让谭戟娶了陈阿娣一事。
当然,鳏寡孤独了一辈子的谭戟,肯定拒绝了陈雄,据说把陈雄气的够呛,也让殷泽很是恼怒了一阵。
但陈阿娣却依然在不断的给谭戟倒贴药材,直至谭戟最后因为打仗,能自给自足了为止。
后来一直到盛姣姣死之前,谭戟和陈阿娣都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
盛姣姣看谭戟那个架势,非说他对陈阿娣有情,倒也没有,陈阿娣也并非如传言中那样,对谭戟情有独钟。
而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变了,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情况,暂时盛姣姣也不知道。
她只想着,既然陈阿娣上辈子都干过这种为军营倒贴辎重的事儿,这辈子,盛姣姣将陈阿娣提前扯进来,应当也是可以的。
又见齐明一脸自信又精明的笑意,盛姣姣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来。
应付二哥哥,怕是比应付现如今的所有人都要累。
她从前只知道二哥哥聪明,是个做生意的料,所以二舅娘就算是跟全家人做对,也要把二哥哥送出去,跟着货郎去走街串巷的卖货做生意。
却是没想到,二哥哥简直就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他拥有一个生意人最基本的敏锐,对于任何货物的物价,都了如指掌。
想瞒着齐明药材的来处,得做到极为细致与天衣无缝才行。
又惊觉齐二娘子的良苦用心,她怕是早就看出了齐明的天赋,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学习做生意,于是齐二娘子心一横,早早将齐明丢出了家门。
也正是有了这几年,随着货郎走街串巷的经历,才让齐明积累了丰富的物价认知。
什么地方盛产什么,什么地方紧缺什么,齐明一清二楚。
这一刻,盛姣姣第一次对齐二娘子,有了种刮目相看的佩服。
她眨动了一下眼睫,干脆将所有的事儿都摊给了齐明,问道:
“那便是陈阿娣乱卖了她阿爹的药材罢,接下来该如何拨乱反正?二哥哥出个主意。”
“你呀,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惹了事,就丢下一堆烂摊子,让阿兄替你善后。”
齐明笑得极为爽朗,眼底还有对盛姣姣深深的纵容之感,只道:
“阿兄同你说,大哥哥与戟哥,如今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你要阿兄去找南营与北营的营长也可以,不过咱们得把这药钱规范了,不多了,与以往军营采购药材的药价平齐就行,跳马湖四个军营,药材同价。”
又道:
“陈家姑娘乱卖药材,一次两次是可以,就当半卖半送给戍边将士了,咱们念着她的好,但这行军打仗,可不是一两年的事儿,陈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陈家姑娘这般的挥霍,这样,咱们不求从中赚钱,至少陈家的本钱,及咱们家的本钱,是要赚回来的。”
之前盛姣姣跟东西二营做生意,那是一顿乱整,她从不曾开过一个具体的实价给东西二营,只让权棚与简托看着给药钱就行。
于是有钱就多给点,没钱就少给点,权棚与简托也是一顿乱给钱,给多给少,齐桡从不曾数过,盛姣姣也从不曾有过意见。
没有人会想着要占对方的便宜,也没有人想着去坑对方,真正要说,就是不规范。
供货的流程不规范,采购的流程也不规范。
只要不规范的生意,便不是长久之计。
迟早的,要么供货商、中间商、买家生嫌隙,要么做大之后遭遇崩盘。
总之一锤子买卖,做了这次还不一定会不会有下次。
齐明说着,拽过盛姣姣面前的账本翻了翻,帐做的天衣无缝,齐明没发现异常。
他从账面上看出来的,盛姣姣不仅给军营在卖药材,还折腾了些小菜,啧啧,居然还有苹果。
而目前,盛姣姣居然还是盈利的!!!
------题外话------
芜湖,姣姣遇上个专业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