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觉得如何?”
文秀摸了摸肚子,掩唇道:
“是了,不然这位牛娘子也不会高兴成这样。”
寻常人家若是送礼给东家,这礼被拒了,首先不该想想自己是否得罪了东家吗?
反倒是这牛娘子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只欢天喜地自个儿省了两条腊肉,她就完全没想过,盛姣姣为何要让齐桡将她这两条腊肉给退回去?
说白了,就是缺心眼儿。
缺心眼儿的人,也不必同她多计较。
盛姣姣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新改好的花样子递给了文秀,又让齐桡泡茶去,才是对文秀说道:
“上回你绣的那几块绢帕,我们家里还要一些,我听我家二娘子说你家里还有些存货,这些存货都给了我们可好?”
不等文秀说话,盛姣姣又道:
“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如今虽给我们家缝制衣裳,我们是日结的工钱,但这只仅限于你给我们家几口子人做衣裳的薪酬,你若是有别样的绣货,我们按件来收,这钱是另付的。”
闻言,文秀猛的抬头,她的嘴唇微动,看着盛姣姣,眼中有着希冀,
“姣娘,若.若我多绣一些,绣活儿的品质一样的好,可否多收一些?我是说,我是说.”
她说着,突然从墩上下来,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盛姣姣的脚下,脸色雪白的哭道:
“姣娘,姣娘,我有两位姐姐,她们的绣功比起我来,更甚许多,姣娘.”
未尽的话,其实意思就已经尽了。
文秀想让盛姣姣收了她那两位妓子姐姐做出来的绣活儿。
这话说出来,文秀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盛姣姣会斥她不知轻重,又或者直接辞了她的工。
这些后果文秀都是想过的。
大泽,奴籍不能做买卖,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用的绣品,是出自妓子之手,买家与经手的中间商,都会嫌脏,只怕这两个妓子,还要挨上军棍。
炕上,盛姣姣歪坐着,手肘下枕着一只绣枕,她静静的看向跪在她脚下的文秀,待文秀哭得差不多了,才是缓缓的说道:
“你将绣品送来,我不知是谁做的,我只知这些都是出自你手,将来若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你去买家面前自刎谢罪的事儿,与我无关。”
“谢谢姣娘,谢谢姣娘。”
文秀大着肚子,却是连连冲着盛姣姣磕头,那脑门儿磕在地上,“砰砰砰”的响,的确是扎扎实实的在磕着头。
比起熊琳的那两条腊肉,真心实意多了。
盛姣姣坐直了身子,垂目道:
“起来吧,此事不必告知二娘子,少一个人知道,也少牵连个人。”
齐二娘子的胆子虽大,却还是比盛姣姣小许多,这种暗度陈仓的事儿她还不敢干。
因而也不必教齐二娘子知晓了。
文秀连连应是,擦着眼泪起身来,盛姣姣大方,只要她两个姐姐多绣几件绣活儿,自赎了妈妈手中的奴籍户本,将来在郡北依靠做绣品来过活,定不是问题。
这样一想,文秀对未来的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她尤其感激的看了一眼盛姣姣。
盛姣姣却是毫不在意的又歪了身子,寻了本书看了起来,
“无事就去做活吧,我这里想静一会儿。”
文秀千恩万谢的拿着新改的花样子离开了,那模样儿让盛姣姣受用的很。
这般又过一日,牛元、齐家三个爷们儿经过了这些天的探路,及仔细筹谋,确定了一条运送辎重的固定路线,呈报给了盛姣姣。
齐家堂屋里,牛元说道:
“咱们往郡北已经送了好几趟的辎重,这一条路线是目前最隐蔽最安全的,但就是路绕的远了些。”
盛姣姣坐在堂屋内,展开治寿郡舆图,细细的看着这条运送辎重的路线,又吩咐齐桡从她的房里取出笔墨纸砚来,在舆图上关于属国地形的地方,细细的添了几笔。
她笑道:
“远一些没有关系,主要是安全,你们安全了,辎重才安全,辎重安全了,郡北的两座军营就无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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