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传令给县令……”朱刺史眼底划过冷芒,对长史一番吩咐。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本该带着人回了驿站的君辞,早就脱离了他派去的眼线,优哉游哉坐在县令的卧房品茶吃点心。
县令今日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歇了口气,打算回后宅小憩片刻,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君辞,他张口就要喊,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使得他一抖。
君辞笑着用眼神示意他,县令眼珠子转了转,只得伸手往后,将房门关上。
兰岸用剑将县令逼到君辞一旁,隔着桌子,被兰岸摁着肩膀强制坐下。
“你……你是何人……”县令故作镇静,声音却忍不住发颤。
“我?”君辞捏了一颗核桃,将之捏碎,取出了核仁,“来给你活路之人。”
县令明显不信,一脸防备。
君辞笑着垂眸,将一点核仁扔到嘴里,细细咀嚼之后,才道:“我是君辞,中护军都尉。用不了多久,刺史府便会派人来私下寻你,告知你事情败露,秦岭寨以为我所收服。”
县令明显是认识兰岸,他眼珠子转向兰岸,意思很明显。
“没错,秦岭寨已经归顺于我。”君辞索性大方承认,“我手中的确有你与秦岭寨往来密切的证据,证据命贺兰京带走。你若乖乖听我之言,我可既往不咎,你仍旧能做着岩绿县的县令。你若非要与朱刺史狼狈为奸,我只好送你们一道上路。”
县令堆出一抹讨好的笑。
“别试探我,也别欺骗我。”君辞凉凉一笑,“我只是不想大动干戈,且你只能选择信我,才能保住一命。贺兰京不在,你以为朱刺史能放过你?
我若所料不错,他会命你想法子将我身边的三生子引到县衙,明面上是让你擒拿下他们,将他们严刑拷打指认于我,再借此将我扣押。
实际上……”凤眸笑意加深,君辞有些怜悯地看着县令,“待你将人引到县衙,他们就会动手杀了你,再将杀你之过,栽赃给我这三人,一口咬定这三人是中护军。”
君辞的话令县令打个寒颤,这样的确是一箭双雕!
比起抓了三生子,严刑拷打能不能成功,便是成功了,也不能轻易对君辞定罪。还要担忧不见踪影的贺兰京,手头是否有与她往来的证据,这证据会不会因他活着,而将火烧到刺史府身上。
利用云吉三人将他给杀了,直接栽赃给中护军,就能立时对君辞动武,不但将他灭了口,还能更迅速制服中护军,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君辞没有办法跳出来说云吉三人不是中护军,一如他们不敢指出云吉三人是匪寇一样,都是暴露自己与匪寇勾结。
明明县令该怀疑君辞在挑拨离间,可他到底有些脑子,也更了解朱刺史的为人。
他了解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这个明媚的女郎,竟然也能了解!
他在朱刺史麾下数年,君辞和朱刺史只怕相识还不足一日!
“你……你当真会对我既往不咎?”县令不信。
君辞又扔了一瓣核桃仁,享受地吃了之后,才低声笑道:“你还有旁的选择?”
信她,至少能有个活命继续为官的机会。
不信她,眨眼就会成为朱刺史的刀下亡魂。
“使君,刺史府长史来了,要见使君。”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县令看了看君辞,君辞扬了扬眉。
“你招待长史,我这就穿衣。”深吸口气,县令极力镇定地吩咐。
君辞抬了抬手,兰岸收了剑,她轻声道:“去吧。”
县令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明明没有开口应允什么,可君辞却是一脸笃定,令他憋闷不已。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坐了一小会儿,慢吞吞起身,走向房门口,在这一段距离,县令其实心里转了十几个心思,他双手抓住门闩,转头看一眼,想问一问他们就不怕他开门便高声呼救么?
结果一转身,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方才两个人好似他的幻觉。
桌上被捏碎的核桃壳,微微晃动,他不禁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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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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