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昔日川流不息的热闹街市，如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伙计花一水百无聊赖蹲在铺子门口，望着街口发呆。
往常忙得脚不沾地，这会盼着有一个客人上门都成了奢望。闲一些当然好，可是就怕没了生意，东家会开除他，他丢了这份养家湖口的活计。
花一水愁得不行，愣神好些天了。
对面的布铺伙计山子走到外头想招揽客人，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半个人影也无，叹了口气。
见花一水正坐在铺子门口发呆，扬声道：“一水，想什么呢？”
花一水回神，眼神有些落寞，“愁着呢。”
“愁甚？”山子不解。
“你当然不愁啦，铺子是你亲戚的，只要你不想走，谁能赶你走！”
山子愣了愣，“你是怕被东家解雇啊？”
废话。饱汉不知饿汉饥。花一水不想理他。
山子见花一水没理他，也不恼，左右看了看，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举步走了过来，挨着花一水蹲下。
两人袖着手望向街口，齐齐发呆。好一会，山子才道：“一水你说，咱们东街什么时候才恢复过去人来人往的情形？”
花一水觉得看不到希望了，“只要世子夫人的南北货行继续开着，咱们东街就再也看不到那天了。”他怕是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差点哭了出来。
“你希望世子夫人的货行关张？”山子问他。
花一水不说话。
那是世子夫人的店，哪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评头论足的，不要命了！但是若不关张，客人就不会回来，客人不回来铺子就没生意，铺子没生意他就真的要被开除了。
东家亏了钱，哪里还会要他！
山子没他想这么多，但心里也很微妙。
之前客人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他盼着能得闲，可现在闲得他躺在柜台上睡觉都没人打扰，他又有点不开心。
“虽然没了生意，但实话实说，世子夫人开的那间南北货行，是真的好！我去过两次了还想去，早早跑去排队，直到落日关门我都舍不得出来。”
虽说带去的银子也花了个净光。但花得开心。
“那里说书先生说的书我从来没听过，小食好吃饮子也好喝，里面好多东西我都想买！东西比外头买便宜！”山子想着里面的盛况，意犹未尽。
又凑到花一水耳朵边，悄声道：“就是我们东家和太太也喜欢往那里跑。自家库房里明明有的是布，还屁颠屁颠从那里抱回十好几匹。”
花一水扭头往自家铺子里望了望，见没人盯着他，也悄声说道：“我也觉得好！听说里面的伙计一月能挣好几两！”
若他也能进里面当伙计就好了。当不了导购伙计，当洒扫奉水伙计也成啊。
“而且听说城西又新开了一间专供女客的香水行，我听说我们东家太太开张当天就带着家中几个小姐进去泡汤了，听说当天还睡在里面！”
山子眼睛亮亮地点头：“我们东家也是。对着我们天天哀叹生意做不下去，担心铺子要关门，嘴上虽抱怨，但还是天天往世子夫人开的香水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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