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的一句话说完,张瑞图班房里瞬间十分安静。
温体仁,周延儒惶惶不安,张瑞图想的也有点多:为什么?杨鹤要在我这里说这些话?是宫里在敲打我吗?
张瑞图,开始不安起来。
很快,杨鹤,周延儒,温体仁三人就出了张瑞图的班房,相继出宫。
周延儒被放逐了,心头一片冰冷,感觉不到头上的雪,感觉不到身体的冷,只有透心寒。
“怎么办?怎么办?”周延儒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
他野心勃勃,一直想步入内阁,成为辅国大臣,但他得罪了皇帝,这位皇帝,才十七岁!
若是不能挽回圣心,他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周延儒惶惶,心里苦思对策,居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挑泔水的汉子,连忙放下担子,瞪着周延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喊你半天没反应,要是撒你身上,我可不赔银子。”
周延儒即便是这样,还是恍惚,抬头看了汉子一眼,就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挑泔水的汉子一身味,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见周延儒没什么反应,嘟囔着道:“这人是有病吧……”
要是以往,这汉子肯定得倒大霉,但周延儒根本没听见,眨动着干涩双眼,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出了宫的温体仁,并没有去吏部,转头直奔韩癀的府邸。
韩癀在京城新购了一处院子,以他的身份,自必须是三进三出的大院。
温体仁急匆匆的来到韩癀的书房,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将‘一千万’前前后后的详细说给了韩癀听。
坐在椅子上的韩癀,一直静静的听着,到了最后,他面沉如水,死死的拧着眉头,嘴巴开合几次,欲言又止。
温体仁向来镇定,可哪怕经过这一路,还是心惊胆跳,难以冷静,看着韩癀道:“学生现在六神无主,无法自持,还请老师指教。”
韩癀拧着的眉头松开,脸上凝色不减,道:“你说说你的看法。”
温体仁没了孤傲,在韩癀面前不假掩饰慌乱,道:“从学生的所见所闻来看,这银子是小,其实是陛下测试我与周延儒的忠心,周延儒的一百万两没让陛下满意,我对一千万的犹豫,也引起了陛下的不满。”
韩癀看着他,道:“其实,你刚才说的对,很有可能,在陛下心里,我们与阉党,是没有区别的。陛下或许认为,魏忠贤认捐了两三千万,我们同样应该如此。现在,你一千万犹豫了,就会让陛下觉得,我们还不如阉党。”
温体仁道:“这正是学生担心的。如果在陛下眼里,我们与阉党没有区别,那朝廷里,将不会有我们的位置……”
韩癀神色凝重,默默点头。
他对于温体仁今天的遭遇,心里是大为吃惊。
他原本以为,之所以他与东林人没能复起,是那一千两银子的缘故,却不曾想到,是那位年轻陛下,对他们东林党人,打心底就没有好感。
居然是与阉党一样!
这个发现,令他不可置信,心头震动如山倒。
温体仁脑子混沌,无法思考太多,看着韩癀道:“老师,现在,学生该怎么办?”
相比于温体仁这个当事人,韩癀稍微冷静一些,默默盘算许久,道:“这其实不是银子的事,是要陛下的心意。我所不能理解的是,我们东林人持身守正,忠君为国,殚精竭虑的为朝廷做事,为什么在陛下眼里,我们会与阉党一样?”
这一点,温体仁也不明白,道:“老师说的是,我等东林人,向来刚直,宁死不屈,多少人死在诏狱里,从不肯低头,怎么会与那些阉党小人一样?”
韩癀轻吐一口气,道:“算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最为关键的,还是要挽回圣心,否则,我等将再无机会进入朝堂。朝廷要是一直这般乌烟瘴气,我大明只怕,气数将尽……”
温体仁倒是没有这么悲观,追问道:“老师,您觉得,学生现在该怎么?”
“你的想法是什么?”韩癀道。
温体仁神色犹豫,道:“学生出宫后的想法,就是,以退为进,找个理由辞官,或者调出京城,坐观风向。”
这是大明朝臣惯用的手段,温体仁之前面对气势汹汹的阉党已经用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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