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与阿剌知院并马疾驰,马蹄经过路面水洼时,溅起高高的泥水。
“也先,你用的好兵!防线都被明军冲烂了。”阿剌知院在马上嘲讽。
“丞相!事不可为,怎么就成我的过错了?”也先阴沉着脸。
“事不可为还是不为?或者是为不成?”阿剌知院提高了音量。
也先冷哼一声:“五千大军围攻几百明军,半个时辰也没有打到城门下,如果当时是我那比定已经进了大都!哪来的现在狼狈。”
阿剌知院头上青筋直跳:“如果不是你无能,再给我半盏茶的时间我就能打下西直门!”
也先不屑撇嘴,又出言讽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里逐渐多了些火气。
也先心里不停闪过一个念头:我部受损严重,阿剌是脱脱不花的死忠,回去后难免受他压制。不如趁现在把他留在这,也好过放虎归山对付我。
阿剌知院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不如就趁也先部元气大伤,擒了献给大汗,再吞了他部落,未必我不能做太师。
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狠辣。
空气中多了一些火药味,可还没等点着就听有探马来报:“皇帝已带领人马追击而来。”
两人同时一惊,暂时放下了那点心思,闷头下令加速行军。两岸的高粱已经快接近成熟,正摇曳着饱满的穗子。往日必定要大肆哄抢的瓦剌人,再也没了这个心情,也先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此时开战不祥,所以才输了……
没有了换乘的战马,又连夜作战,人困马乏的瓦剌人,还是被拥有主场优势的朱祁镇追上。两军在卢沟桥处进行了一场大战,留下一地尸体后,以明军胜利为结局,也先跟阿剌知院只能继续向紫荆关逃去。
朱祁镇一路追击,瓦剌且战且退,双方展开追逐战。
等过良乡后,也先又在涿州深沟中进行埋伏,妄图通过埋伏获得喘息甚至战争的胜利。可朱祁镇了解这段历史,追至深沟时,先以小股兵力引也先出击,随后大军压上,将残余瓦剌军又一次击散。
瓦剌军被击垮了军心,也先也与阿剌知院分头逃窜,阿剌知院携几个亲随依旧向紫荆关外逃,而也先却放弃了这个方案,如原先一样带人前往固安方向,想通过水路离开大明。
一百七十余里的长途奔袭野战,等也先进入固安境内又是半夜了。朱祁镇提前分兵拦截,也先一路被追杀已经有些惊弓之鸟,虽然看上去明军数量减少,可他怕这是朱祁镇的诱敌之策,再也不敢主动进攻。
此时的朱祁镇,已经以逸待劳的,在这条附近唯一的南北大路上,苦候有一个小时了。藏身地西面就是波涛阵阵的琉璃河,秋高气爽的天气让人振奋,耳鼻间都是金秋的香味。在这座方大桥后,朱祁镇已经张开了大网,只等也先飞入。
远远地借着柔和月光,一只信鸽扑棱棱飞了过来,朱祁镇紧了紧身上被血汗浸透的衣服,中秋后入夜的凉意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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