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玲琅小时候虽然在长安住过一段时间,但并没有来过平康坊,她扫视全楼,视线停留在梁柱上贴着的、与装饰纹路融为一体的黄纸符箓,惊诧道:“凉风符?”
“正是。”
杨域一拍折扇,微笑道:“夏日炎热,蚊虫众多,平康坊通常会在楼阁里贴上符箓,唤来清风,消暑清凉。
不过其他地方通常贴的都是清风符。只有涟花楼、醉芳楼这种地方才贴得起凉风符,每天至少消耗五张,笙歌彻夜,灯火通宵。”
“倒是奢侈。”
纪玲琅惊讶地咂了咂嘴巴,凉风符只有听雨境高阶或者巡云境的符师才能写成,一张价格在二百贯到三百贯之间。
“嗯,不过赚得更多。”
杨域随口解释了一句,“光一桌客人的开席费就要半贯起步,到晚上掌灯时,价格还要翻倍。”
“难怪是销金窟...”
宋绍元眼皮一跳,他家里经营着酒楼,光看在座顾客人数,以及桌上酒菜价格,就能大致算出一天的营业额与利润。
至少万贯。
这等堪称恐怖的利润,恐怕只有下去的父母,“别...”
唉。
老者轻叹一声,重新低下眼帘,“陛下,让公主今年来学宫入学吧。公主年纪也到了,在学宫清净清修,温养气海,说不定心疾能不治而愈。
至于东君楼的事,臣会想想办法。”
“那就有劳山长了。”
皇帝松了口气,与皇后一起礼送老者离开。
圆月高悬,老者在黄衣宦官的陪同下,默默走出禁苑,乘上马车,驶出皇城。
骨碌碌——
马车轮毂碾压着夜晚长安的石板地面,随着深沉皇宫的远离,闹市的喧哗声也逐渐接近。
“心疾...”
老者微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马车顶棚,望向辽远宽阔的银河,喃喃自语道,“心碎了,还能活么...”
“呕——”
喝了太多果酒的李昂,站在路边,在柴翠翘的拍背下吐着酸水。
想不到...长安的果酒...竟然还有点度数。
醉醺醺的李昂没有注意到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打了个酒嗝,如梦呓般小声嘀咕道:“心碎了,补上不就行了。
体外交叉循环技术,懂不,嗝,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