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最紧张的,不是朱浩或是杨廷和派系的人,也不是被他们调用的徽商、晋商,再或是那些对张家煤窑有意的商贾,而是张家兄弟本人。
张家兄弟现在正被禁足,不料这天皇宫里派人前来传旨,说他们来日可以亲自去观看拍卖。
去寿宁侯府传旨之人,正是同为外戚,却现在都还没有被朝廷赐予爵位的蒋轮。
张鹤龄以往很看不起这个有名无实的国舅,但这次见到蒋轮却分外热情。
“……孟载,你说说,陛下最近可还在生我们兄弟的气?要不我们入宫,去跟陛下服个软,陛下或许就把煤窑赐还,明天不用变卖了?”
张鹤龄用巴结的口吻道。
张家兄弟的特质,其实跟苏熙贵相似,一切以利益为先。
其余的……见鬼去!
为了银子,面子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蒋轮道:“在下听闻,说是两位侯爷身边人手折损不少,连之前帮忙开矿的人也折进去了,这煤窑你们拿回去,还能继续运作盈利?”
“谁说不行?”
张鹤龄一脸得意,“不就是人吗?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就算明面没有,抓……雇就行了。”
蒋轮汗颜。
心想你这个外戚横行不法惯了,竟在我面前口无遮拦,就差把“再去民间绑架一批人”写在脸上,就这样还想让皇帝把煤窑交给你们?
简直是置大明百姓福祉于不顾!
蒋轮道:“事已定,明日就要行竞买之实,按目前的说法,四处大煤窑和两个不大的煤窑会一起变卖,外面放出风声,市价在白银五万两上下。”
“多少?才五万两?”
张鹤龄一听,对这数字很不满意。
蒋轮心想,果然人家家大业大,五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给我的话……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千两,甚至是五百两,我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人比人气死人啊。
蒋轮补充道:“当然这不是最后的价格,要看各方出价如何,陛下的意思,两位侯爷到现场后,需对在场的人说清楚,这些煤窑一经出手,两位将再不加干涉经营,买卖自便。”
“凭什么?”
张鹤龄瞪大眼。
还真把我当成诚实守信的买卖人了?
现在我完全可以把煤窑卖出去,等恢复自由,人手招募齐备后,再把煤窑抢回来,这才符合我们的人设。
蒋轮道:“若两位侯爷照办的话,禁足令当即便可以解除,并且将拍卖煤窑的银子,一文不少交给二位。但若是不听从的话……那明日两位侯爷也不必前去了,卖煤窑的银子……”
“我去,我们兄弟去还不行吗?真是的,弄得好像跟仇人一样,陛下也是太看不起人了!卖出去的东西,我们还能抢回来不成?”
张鹤龄一听,皇帝划定了底线,根本没法跨越一步,只能先服个软。
蒋轮道:“光说不行,陛下的意思,需要抵押。”
张鹤龄瞪大眼:“抵押?房子还是地?跟你说,要房子要地都没有,要银子也没有,要命有一条……说岔了,是两条!”